這幾天裡,唐遠道都被老管家好吃好喝的養著,除了要背《老子》以外沒什麼煩心事,所以原本瘦瘦的臉蛋又重新嘟起點嬰兒肥來,面色也被調養的白嫩粉紅,看得出他流浪前被養的很好的底子。
「咚!」唐遠道不知道在做什麼夢,突然狠狠又蹬了下腿,踢得床沉悶一響。
活生生把自己蹬醒的唐遠道,迷迷糊糊揉著眼睛爬起來,左右看看,屋子裡還是空無一人,透過窗能瞧見師父的屋子,也是黑的。
「還沒回來啊?」唐遠道嘟囔了一句,又躺下繼續做他練習奪命連環腿的絕世高手夢了,半點兒不知道自己一直盼著回來的師父,剛剛就站在他的床頭看了他好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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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弟子的房裡出來,墨麒就趁著夜色,一路來到了玉門關城池的最東方。靠近城牆的位置處,有一片空地,空地上堆著各種各樣的怪石,有大有小。
墨麒沉默地踏入怪石陣中,以某種特定的規律左拐右彎,走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才走到這片看似不大的怪石陣盡頭。
在那裡,有一個彎駝著背的瘦削身影,帶著兜帽,一動不動地倚著一塊巨石站著。
墨麒怔了一下,薄唇不自覺地緊緊抿了起來,過了一會,才往前踏出一步:「百老——」
一道內力隔成的無形的牆,阻住了他的腳步。
這內力並不怎麼強勁,至少對於墨麒來說,算不得什麼。可偏偏他就沒有再近一步,仿若有道天塹,將他和那瘦削老人隔開。
墨麒的臉色蒼白了些。
他慢慢往後退了一步,停在對方劃下的界限外:「……百老,您怎麼親自來了玉門關?」
曾經還有過自己的姓名,如今卻只以百曉生之名行走於江湖的老人,生硬而譏諷地道:「你來得玉門關,我來不得?」
不等墨麒再說什麼,江湖百曉生之主似乎已壓不住心頭的冷笑,嘲道:「你曾對我說過,此生永不會踏出華雪池半步,現在呢?你腳下站著的,是哪裡的土地?」
玉門的月光,清涼疏淺,在墨麒雕刻般起伏的面龐上打下深邃又堅毅的影子。
他沉默著,沒動,也沒出聲。
百曉生:「別問我為何來玉門關。自五年前你踏出華雪池,我便跟了你一路。你清楚的,百曉生從不干涉世事,我們只是風中的傳聲鳥。」看著墨麒沉默的樣子,老人的眼神又從痛恨和譏諷,變得有些悲哀,有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