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城已不再有「骨女」作亂,時隔十一年後,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三天後。
山西,太行山腳。
鵝毛大雪還趁著最後一個冬月拼命地下著。
已經被大雪覆蓋的山道上,走著一個衣衫狼藉、髒兮兮的男人。清秀的面龐卻流露著一股呆滯的神色,姿勢極為蹩腳地在雪地中跌跌撞撞地跑著。
行路的商隊有本地歸家的,商隊的人看見了那男人的臉,不由地接頭交耳地惶恐道:「又痴了一個,媽的,這鬼地方真不能呆下去了。回家我就叫娘子收拾東西,離開這個鬼地方。」
「相公,相公!」男子身後不遠處,一個女子哭花了妝容,悲戚地提裙追著,「你別跑了,我追不上你!」
「相公,小心馬——」女子盯著相公的眼睛睚眥欲裂地瞪開,悽厲地尖叫了一聲。
那分明是在雪地中,卻還能如履平地地疾馳的大黑馬,在即將撞到男人前猛地一剎腳步,卻依舊止不住往前沖的趨勢。
眾人紛紛驚呼起來,都以為這男子要被撞傷的時候,那大黑馬背上穿著菸灰色背繡雙魚符衣裳的男子突然拔空而起,像片雲一樣輕盈地掠過,帶著那痴兒往一旁疾掠了數米,有驚無險地躲開了大黑馬的沖勢。
第63章 四齡童案01
墨麒曾和展昭說, 自己的師門在太行山, 並非虛言。
太行山巔, 有一處山岩崎嶇之處, 自然的鬼斧神工在這裡塑造了一處天然的奇門陣法。這裡的一花,一樹, 一草, 一石皆是構成陣法的筆劃, 非精通奇門遁法之人無法察覺,也不可進入, 墨麒的師門就坐落在這裡。
墨麒牽著大黑,轉過最後一塊畫著塗鴉的岩石,面前便豁然開朗。空曠的平地上,孤零零地坐落著一座很小的道觀, 道觀外的雪地上橫著一個斜臥的雪人。
或者說, 身上落滿了雪的人。
墨麒鬆開大黑, 走到雪人面前,行禮道:「師兄。」
雪人:「——嗝!」
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
大黑滴溜溜地原地轉了一會, 自己銜著自己的韁繩, 踱到雪人旁邊, 狠狠打了個響鼻。
雪人面上的雪花被噴開了一半兒,露出雪中人雪白晶瑩的面頰。一雙薄唇輕輕抿著,非但沒有因為冰冷的雪而青紫, 反倒紅潤又柔軟。
墨麒皺起眉頭, 語氣有些無奈又有些嚴厲地道:「……師兄, 你又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