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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來,」葉孤城道,「是因為我要說的話,對陛下很重要。」

皇帝微微一怔:「你還真會說話。」

☆、九、於此望宸鑾2

皇帝收起案上書卷,示意一旁座位,道:「坐。」

這對重臣也是額外的禮遇,遑論白衣,葉孤城俯首算是施禮,居然也就坐了。

一半是因為葉孤城就是這種眼高於頂的性子,一半也是因為他並不知道在宮裡如何行禮。

別說葉孤城久居海外,就是京城的平民,也未必能嚴絲合縫行下宮裡全套的禮,皇帝不以為忤,自己拖動椅子,坐的靠前一些。

皇帝嘆道:「九月十五那天晚上,你說我是桀紂之君,所以才有桀紂之民,如今我前席以聽,雖然算不得堯舜之君,也算效仿漢文帝了!」

與九月十五夜局面錯綜複雜,令他瞻前顧後的情形不同,這次面君,沒有其他干擾,生死亦無需考慮,葉孤城也就恢復了他以往的直率:「陛下既然要做堯舜之君,那就請陛下給東南瀕海生民一個出路。」

歷朝歷代,民間的怨懟,無非是貪官污吏,苛捐雜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朝廷也希望君臣一體、萬民擁護,可是治大國如烹小鮮,天下事哪兒那麼容易,皇帝以為他指的還是這一套,心中不禁有些輕蔑。

「天下子民,朕自當一視同仁,那山中之人,靠山吃山,你這海邊的人,靠海吃海,豈能向朝廷額外索取?」

「陛下說靠海吃海,此話當真?」

皇帝方才覺察到自己的失言,已經被人捉住了機會。

「陛下既然知道東南百萬生民只能靠海求生,為何絕其生路?《大明律》禁造大船,禁帶貨物下海,船主比照謀叛斬首。以此為準,沿海多少人並無謀叛之心,僅為商貿交通,衣食之需,卻成謀叛之人?」葉孤城不無嘲諷道,「照這個條文,我在認識南王世子之前,大概已經謀叛十餘次了。」

皇帝聖賢書讀得多,海上交通,卻不曾親見,只得說道:「朝中的規矩,有例不可廢,無例不可興,禁海是□□洪武皇帝的祖制,海道可通外邦,故禁其往來。沿海雖然少些利益,卻也少了賊人裡通外國,可阻止倭寇侵入內地,地方上也能少受殺戮之苦。」

「陛下眼中只有祖制,將沿海民生視為草芥,陛下可知惡法非法,賊本非賊。」

「賊就是賊。」皇帝舊話重提,「不遵王法,背棄家邦,做了賊寇,自然可誅。」

「陛下口中的賊,不過是近海的農戶和商人,若無海禁,本只是捕魚販貨,謀生而已。一切禁罷,衣食無所出,則出海謀生是一死,殺人越貨也不過一死,橫豎只能一死,他自然不惜殺人越貨,倘有機會還會攻城略地。朝廷如此執迷不悟,會使濱海人人皆賊。」

葉孤城無論說出怎樣刺耳的話,都能不動聲色,皇帝不以為然道:「濱海難道就沒有不違海禁,勤懇耕讀的良家之子了嗎?耕讀之人能活,那海賊不下海就不能活了嗎?」

「我輩當然能活,還比耕讀之人寬裕許多。陛下可知海禁之中,最苦的不是違禁之人,恰恰是遵紀守法的良家之子。東南之地,地狹人稠,土地產出不足以餬口,失地之人,無論如何勤苦,若不靠海為生,只會飢貧潦倒;而違禁之人通番互市卻能獲利十倍百倍,海禁愈嚴,利潤愈高。人之本性皆是逐利的,長此以往,良家之子也視海商為衣食父母,紛紛入海為生,禁令愈嚴,海寇愈多,官軍誅不勝誅,只得欺軟怕硬,甚至殺良冒功,最終律法的威嚴蕩然無存,而沿海之人只會憎恨朝廷。這並不利於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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