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顫抖乏力,半天才將盒子摸出來,緊扣的蓋子卻打不開,稍一打滑,整盒烏香都飛了出去,在地上陀螺似的打了幾個轉,一頭栽在床下不動了。
葉孤城自嘲地嗤笑,一抹血緩緩染上他唇角。
西門吹雪聽見了照膽的問話,照膽也許只是隨口一問,卻如鐘鼓在他耳邊敲響。西門吹雪霍然一驚,立刻掙脫了虛浮的酒意。他意識到了哪裡不對——或者說哪裡都不對,他對白雲城的作風並不熟悉,葉孤城不喜喧囂也是正常,但是他對自己過於冷淡了——簡直就像有意把他交給別人照應一樣。葉孤城也許對他人冷淡,但在西門吹雪面前卻意外地多言,遇到西門吹雪不熟悉的事情便會細細解釋給他聽,在船上也答應了帶他去看白雲城風貌。
他們都是言出必踐之人。
西門吹雪既然答應了無論如何要送他回鄉,那便不顧風險、不辭勞苦也要做到,並不要求什麼回報。但如今二人都到了白雲城,葉孤城卻不再跟他說話,這是沒道理的。他一度以為這是城主在城中的身份使然,但看城中之人如此熱情隨意,葉孤城往日的言行縱使比他人更冷漠,但應當不會違背人之常情。
他心中隱約的疑慮,忽然被照膽一語道破。
西門吹雪起身離席:「他住在哪兒?」
虧得照膽反應快:「你說城主?」
西門吹雪不由分說便向外走,照膽急忙跟上,她本來應該帶路,可她的輕功絕無可能緊跟西門吹雪,只好在後方大聲喊方向。
月色皎潔,照著寂靜的沙地,夜色如水,樹影婆娑。
西門吹雪循著照膽喊的方向疾行片刻,聽見混雜在風聲與水聲之中的另一種聲音。
那不是人說話的聲音,也不是人的哭聲,而是動物的嚎叫。
聽第二聲的時候西門吹雪發現這是貓叫聲,聽到第三聲的時候他確定是大橙子。
他尋聲找到僻靜的院落,體型碩大的貓兒正在門檻上徘徊嚎叫。
這片房舍雖無雕琢粉飾,架子卻不小,裡面幾進幾出的格局,只有門邊一點燈籠火,西門吹雪一連推開了好幾間無人的空房。
最後還是大橙子從他身後竄出來,鑽進了一間房。
西門吹雪在門口站定,敲門,如前道:「是我。」
西門吹雪再道:「我進來了。」
聲音落進去,依舊沒有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