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遺詔……要他滅了母族,將自己的母后送進冷宮。許德昭他可以殺,他本就該死。可是母后呢?腦中閃現出母后寵溺的眼神,無涯心頭大慟。
而逼他這樣做的人,是他最愛的女人。無涯站了起來,他朝外走去,背影孤單落寞:「讓朕想一想。」
第264章 丁小眼
諾大的宮殿被翻了個遍,沒有找到刺客。禁軍只管守護好宮裡的主子們。仿佛又回到當初珍瓏連續刺殺東廠六人時,錦衣衛隔岸觀火——不同的是,無人敢當面嘲諷。遇刺的人不是小番子或某個公公,而是司禮監掌印大太監,東廠督主譚誠。
東廠的氣氛如緊繃的弦,不發泄一通容易內傷。
當天進了御花園的三位美人一位才人,以及二十四位宮人內侍直接被番子們押進了東廠。
天色已暗,東廠大堂外寬敞的院子裡點燃了火盆。火光印得譚誠的臉明暗變幻。
梁信鷗細細將搜宮的經過稟完,掃了眼瑟縮跪伏在院中的人,低聲說道:「不是這些人。定是穆胭脂早在宮裡布下的棋子。逃出花園,如沙沉河……」
「行刺咱家,膽子不小。」譚誠打斷了他的話,極平靜地開了口,「敢做,就要付出代價。都殺了。」
他轉身走回大堂。
梁信鷗張著的嘴尚未閉上。
林一川迅速轉過身,跟在了譚誠身邊。耳中仍迴蕩著那句:「都殺了。」他聽得分明,這些人根本與珍瓏無關。甚至還有三位美人一位才人,皇帝的女人。譚誠輕飄飄的全殺了。他深深呼吸,望著走在自己身前兩步開外的譚誠,想動手的衝動又在心中蠢蠢欲動。
譚誠驀然停住腳步回頭,望向林一川的臉上帶著一絲笑:「一川跟著進來,是不忍看?」
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似乎又看穿了林一川的內心。在譚誠面前,林一川選擇實話實說:「不習慣。」
求饒與哭叫聲極短。譚誠一聲令下,四周的番子揮刀就砍。羸弱的女人內侍幾無反抗之力。
在那片哭叫聲中,譚誠悠閒坐了下來,望向几上的棋枰。那枚刻著珍瓏的黑棋就夾在他指間:「明明梁大檔頭已經查明了這些人的身份。他們中斷無珍瓏刺客。咱家為何要殺了他們呢?」
梁信鷗也跟了進來,垂手站在譚誠身前,認真聆聽。
「一川,你說說看。」
林一川想了想道:「暫時沒找到刺客。督主和東廠需要震攝珍瓏。警告那些欲對督主不利的人。」
「很簡單。」譚誠沒有評論他的回答對與錯,直接了當地說道,「因為皇帝今天不聽話。」
所以三個美人一個才人,皇帝的女人,他想殺就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