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己起碼得給點表示。
尋常姑娘遭到這樣的事,應該是個什麼態度?
她琢磨著,醞釀未幾,「嗚」地一聲哭了出來。
像貓兒一般咽噎的哭腔,眼睛緊緊地閉著,咬牙,淚水爭先恐後從臉頰兩邊滑落。
只有自己知道掐大腿的手有多麼用力。
千真萬確、萬分委屈。
姜與倦還捏著一塊碎布,真是給她攏上也不是,扔了也不是。
尷尬萬分,仍強壓著,鎮靜地轉移話題,「不要哭了,你,你是誰?」
她只抓著衣襟,說不出成句的話來。
姜與倦全身都要燒起來了,只在心裡罵自己禽獸、畜生,怎麼可以這樣為難一個女子?
白妗忽然搖頭,淚眼朦朧地從貝齒間擠出三個字:「對不住。」
她接著攏住衣袖,單膝跪了下去,動作小心翼翼。
「妾罪該萬死,冒犯了殿下。」像第一捧春雪融化,是特別溫柔撫慰的聲音。
姜與倦怔住。與記憶中那又媚又冷,咬字都帶著狠毒的音色大相逕庭。
白妗早就想過,夜闖芳華宮時她以真容示人,現下易了容,武功又被化元丹隱去,唯一的漏洞只會是聲音。
改變聲線,把控咬字的節奏,於她而言可是非常簡單的事。
這少女先向他請罪,讓姜與倦更加地覺得自己不是人。歉疚感一下子壓過懷疑,俯下身,放輕了聲音像怕驚擾她一般:
「你怎知孤的身份?」
白妗低低地回:
「玉帶。只有儲君才束玉帶。」
姜與倦一頓,儲君以外的王侯貴族,除非陛下隆恩,私佩玉帶視同謀反。
他真是瘋了。如果真是那夜的刺客,怎會如此堂而皇之出現在他面前。
可根據斬離傳來的消息,這十五天內並無可疑人出宮。他相信斬離的偵察能力。
有人的腳步聲,宮燈的亮光遠遠飄來,白妗忽然抬起眼,驚恐道:
「妾這樣,若被看見,會沒命的!」
話音剛落,一件緋紅外袍便披在肩,白妗被人虛攙而起,一隻手隔著布料攬住她,輕輕圈進一個寬闊的懷中。
姜與倦帶她雙雙轉到樹後。
一行巡夜的侍衛走過。
白妗從未與人距離如此近,渾身都不對勁,覺得特別憋屈。
但是她忍住了,想去掐他一把的手也緊緊握住,垂在身側。
又是那股熟悉的氣息。
姜與倦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