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這天下最尊貴的位置是她的,可最尊貴的人卻不能是她的?她不甘心!
杜茵雙眼通紅地離開了。臨走時碰倒花瓶也不曾停下,水漬鋪滿了相思方紋地板。
白妗隱在門後,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杜茵走出老遠,才回頭,用自製的彈弓把枝頭一直咕咕咕叫的鴿子打了下來,帶去小廚房,讓人熬了碗新鮮的鴿子湯。
她一路端著湯進來,走進屋內,不慎踩到水漬腳下一滑。本來憑藉習武之人絕妙的平衡力能夠穩住身體,但姜與倦目光就落在這處,她不能掉以輕心。
索性借勢摔倒,釵揺鬢散、嬌呼連連之際,腰間被人虛扶一把,鴿子湯的湯盅被人穩穩地端在手心。
白妗愣愣地抬頭,看著他動了動嘴唇:
「您、您不燙麼。」
姜與倦淡然地搖頭,白妗「哦」了一聲,用手帕包著接過湯盅,置於案上。
那青年卻背過身,悄悄地摸摸耳垂,又朝手心哈了口氣。
白妗發笑,裝作渾然不覺。
她聞到脂粉香氣,立刻有種不悅的情緒,像是碗裡的肉被人叼起來咬了一口,神色也沒那麼熱情了。
湯盅雖被他接住,方才還是灑落一些,導致案上一張圖紙浸了油漬。
姜與倦看到此景臉色一變。
這是皇族圍獵的地與圖,他花費了兩夜繪製,通宵達旦,耗費了許多心血。可現下,最中心的地帶已經污染地看不清了。
他還沒有說什麼,卻發現少女一語不發地跪在了地上,層疊的裙裾壓在膝蓋下。
其實這罪名已經很重,完全可以置她於死地。
他眉頭緊鎖。
她犯的錯那樣多了。他對杜茵說的話,若現在再看,好像也全然不作數了起來。
可是……書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人知道今天發生過何事,也沒有人會知道那張紙是地與圖。無非多耗費精神,再重製便是了。
姜與倦嘆口氣,想說話。
她猛地抬頭,眼圈通紅:
「太子殿下。」
「求殿下給妾將功折過的機會,若妾不能……願任由殿下處置。」
姜與倦心口重震,他看見她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並不像前幾次說落就落,卻讓他啞然,有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直到她咬唇看向他,飽滿的紅唇被牙齒齧出淺淺的痕跡。
他終於淡聲道,「你要怎麼將功折過?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若你知它會讓你屍骨無存,還敢如此誇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