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杖。呵。還真是便宜了她。
進宮前她細細看過宮規,任何禁忌了如指掌。東宮裡使些小詭計便罷,太子一向好脾氣,或者說懶得追究。
可在鳳儀殿作妖,那就是自己不給自己活路了。
衣冠不整,有污漬,都算殿前失儀。
何況那是皇后賜下的裙子,若白妗忍氣吞聲了,就這麼去拜見皇后,後果可想而知…這個海棠,一出手就想要她死。
她又何必留情?
與此同時,白妗想到另一個人。
對比海棠,便能覺出杜家那位的厲害了。
直接從奴婢下手,太掉份兒。
不如從男方那裡旁敲側擊,試探一下意思,順便動搖一二。
若是成,自然是好,若是不成,她也能留下個識大體的印象。
無奈對手是姜與倦。
話又說回來,據說海棠,也曾是個貨真價實的千金。
白妗不太喜歡和這類閨閣千金打交道,瓷娃娃一樣,太脆。
*
重換了一套衣裙,她不打算回宴會了,那地兒是真沒意思。
借著如廁甩掉宮人,往假山走,不料看見一個人。
很熟悉的一個人。
側著臉跟下屬說話,兩道濃眉下,是琥珀色的眼眸,沒了那扎眼的大鬍子,倒是人模狗樣。
白妗看了一眼,就認出他是誰了。
此人怎會出現在皇宮之中?
她悄悄地轉身就要走,忽然被只手一把提溜了衣領,推到一個人跟前。
沒有防備,一下子撞進一道結實的胸膛,撞得眼冒金星。
面前人不伸手攔,也不躲,就好整以暇地被她撞,高大的身軀一動不動,跟塊石碑子似的。
而提溜她的,是這個人的隨從。
熟悉的配置。
白妗沉著臉起開,低沉雄渾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敲鐘一般震得人腦袋發疼。
「你們中原有句詩,有緣千里來相會。小美人兒,躲什麼躲呢?」
一時疑心自己在市井街坊,面對的是個地痞無賴。
「大人在說什麼?奴婢聽不懂。」白妗一邊理衣衫,一邊回。
卻想,果然沒死。
男人直接拆穿她:「以為是個男兒郎,沒想卻是女嬌娥,打扮一番,倒是別有風味。」
白妗訕笑,「大人的京話兒可真是標準。」
說完她的手便被隨從扭住。指尖夾著一個圓球,被男人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