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妗深以為然。
——那麼,就殺掉吧。
來之前,她把刃磨了磨,確保削鐵如泥。
這個邊月所謂的相里王子,觀他今天的表現,多半是個草包。
只要趁隨從不在身邊的時候,取了這廝狗命,便能一了百了。反正她從前在青衣教,也接過不少狗官的追殺令。
顧不得去想後果,她只覺得,不殺了這個人,不能平息心裡的憤怒。
如果剛才宴會上,他說出了她的名字。
最壞的結果,被皇后以身為太子內人,卻與人有染為由,直接賜死。
即便能傾盡全力闖一闖宮禁,不過徒勞,大內禁軍又不是吃白飯的。
或是另一種可能,陛下口快,為撐足面子做足人情,直接將她賜給了相里昀。
在他們的眼中,她反正只是一個侍妾,東宮最低位的妾,送妾予人,在那些大昭的掌權者眼中,恐怕還視為美談吧。
不能讓這種可能發生。
她決定,徹底杜絕隱患。
摸到相里昀所在的院子,宮室之外,環繞有一小片竹林,此時月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錯。
微風拂過,沙沙作響。
竹林之中,立著一個人影,錦衣華服。
身邊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她屏住呼吸,搶了上去。
就像一隻潛伏的飛鷹,猛烈俯衝,一擊必殺!
無奈她心緒不寧,加上四周昏暗,被那人察覺,躲開了致命的凜冽寒光。
白妗一語不發纏去,把人撲倒在草叢上,月牙刃,就要向胸口扎去的那一瞬間!
「你…?」
刃劃破了胸口的衣裳,絲絲血腥味兒逸散,他發冠散亂,雙目大睜地看著她,不可置信,清澈的眸里,倒影著她同樣驚愕的面容。
薄唇微微喘息,鼻若懸膽,面如冠玉。
毓明太子!
白妗猛地僵住。
完全…暴露了…
姜與倦也沒想到,竟有人如此大膽,敢在宮中殺人,更沒想到,這個人是他的白內人!
不,應該說是白妗,只是——是她本來的面容。
無法形容,有著相似的輪廓,卻是完全兩種感覺。
不可否認,很美,精緻到每一個細節都無可挑剔,令他想起梅花將要開艷的時候,雪白的純然,又隱隱誘惑。
十足勾人的眼下,點綴一粒菱花痣。
一下子帶到那夜的回憶之中,仿佛要窒息一般的,冷艷交織。
美麗是會迷惑人的。
這麼近距離被她看著,他在失神。
白妗咬唇,如果讓他出聲叫來幽均衛,她是別想活著從這裡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