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昀直覺不是什麼好話。
就聽他徐徐地說:「皓月當空,清輝萬里,沐浴即可,何必手摘?」
明月臨空,何必來摘?
既是清輝,如何能摘?
不要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語中所指,是大昭,魏曉,還是誰。
這句話,究竟是說給邊月王的,還是說給他相里昀聽的?
姜與倦將懷中少女橫抱,轉身。
望著他的背影,相里昀到底忍不住:
「喂,姜與倦。盛京的富貴溫柔鄉很是養人罷?明日騎射場上,希望你不要令人失望啊。」
「相里王子。」
相里昀懶洋洋應了一聲。
他不回身,淡淡問:
「孤同你很熟嗎?」
相里昀臉色一變。
「你不記得我了?」
他跨出一步,重複了一遍:
「你不記得我了?!」
這張英俊的面孔上,再一次出現了崩裂。
裂得徹徹底底。
這個毓明太子帶給他的陰影,甚至比筇王的一箭之仇還要深刻,他痛苦這麼多年,當事人卻忘得一乾二淨!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打擊人的了!
他抓狂,暴躁地想要拉人,卻被一隻手臂攔住。
一個黑衣男子,相里昀認得他,是毓明太子的貼身侍衛?
剛這樣想,他的隨從也悄無聲息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卻似乎氣息不穩,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隨風傳來。
「你受傷了?」相里昀斜眼。
邊月第一勇士,誰傷的?
隨從抹去唇角溢出的血絲,只沉聲向那黑衣人道:
「幽均衛第一高手,名不虛傳。」
旋即對相里昀低聲說:「主子,請恕屬下來遲。其他人還在纏鬥中,未能脫身。」
相里昀恍然大悟。
難怪剛才整個院子安靜得跟鬧鬼似的,敢情是被人弄去餵招了?!
看人家那個站得倍兒直,自家卻喘得像條狗。
相里昀震驚。
打不過?!
好的,他再一次被深深地打擊到了。
蔫下來。
這麼多年…奶奶個熊,不僅給人口頭教育了一頓,想亮拳頭揍人,居然還打不過!
憋屈,太憋屈了!他十八年來就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不行,為了扳回一局,現在,只有挖牆腳能拯救他搖搖欲墜的面子了!
然而姜與倦幾人已經沒個影兒了。
相里昀:「……」
當人是無力招架、落荒而逃了,捏緊拳頭,再次鬥志昂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