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寂靜了一下,「進。」
白妗推門進去,走到案前。
姜與倦坐在烏木卷書式扶手椅上,正看著奏摺,不知看到了什麼,眉宇間閃過一絲哂然,抬起手,揉了一揉眉心。
「擱下,人出去。」
也許是因奏章上的內容,他語氣並不那麼溫和。
許久也不見杯盞落桌,更不見人帶上門出去,姜與倦眸子一冷,抬眼。
一個小太監俏生生立在他面前。
他放下奏摺,有些驚訝:
「妗妗?」
白妗沖他乖巧一笑。
姜與倦眉宇間浮起淺淺的溫柔,沖淡了眼底的疲憊:
「來這裡做什麼?」
白妗剛要搭話。
門外有婢女的聲音響起:「小侯爺。」
姜與倦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一花,打扮成小太監的白妗,飛快地鑽入了書桌底下。
魏潛走了進來。
「坐。」
姜與倦沖他頜首,魏潛便也不客氣,坐到了一把紫檀木椅上,距離書桌只三尺之距。
姜與倦繼續拿起未完的奏摺,看著。
膝蓋上有些癢,他垂眸,少女趴伏在他膝頭,露出水亮亮的一雙眼睛。
頭髮裹在帽子下,邊角毛絨絨的,像只小狐狸。
她彎起紅唇,沖他嫵媚一笑。
「殿下。」
姜與倦回神,魏潛將什麼遞了過來。
一封家書,來自萬里之外、與大昭劃江而治的西楚。
落款善水。前魏武侯魏曉。
隨信箋附上的,還有一張魏曉至今行過的路線圖。
姜與倦瞭然,喚斬離:
「沿此路線,搜尋相里昀的蹤跡。」
斬離一身黑衣躍下,領命。
前幾日殿下讓他阻攔相里大王子出城,卻被聲東擊西,任務失敗。相里昀不知所蹤。
斬離拿了圖紙,正待離開,又聽殿下淡淡地添了一句。
「若起衝突,無需顧忌。」
「是。」對於殿下的決定,他從不置喙。
這是要,殺了相里昀的意思。
或者說,是大昭向邊月宣戰的意思!
「北寇未平,且蠻族之患未除。國庫吃緊,倘若貿然與邊月開戰,是否過於草率?」
魏潛有些不大讚同。
姜與倦:「他在盛京的所作所為,足以成為□□。只要有了旗號,便不必擔憂後面的事。
邊月這些年來,養精蓄銳,而它幅員遼闊,與西楚只隔一道海峽,最南又與楚部小甽國相接,海商更是繁榮。
若邊月持續壯大下去,只會成為西楚的附庸。如此一來,於我大昭威脅重大,所以,邊月必須滅。」
不僅要滅,還要整個兒,吞進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