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是禁慾的菩薩,
是端方君子。
是根正苗紅的太子殿下。偶爾喝醉,會像小孩一樣撒嬌,十分好哄。
…直到被折騰兩次,兩次都死去活來以後,白妗才醒悟過來:她大錯特錯!
為什麼不說話?
恢復冷靜之後,姜與倦有些手足無措。
白妗看他一眼,將臉別開,翻過了身去。只露出烏青的發,和一截雪白的後頸。
他眉毛一攏,有些微的懊惱。
可是,看著她細白的脖頸上,留下的淡青色的指印…
又有種玷污的靨足感。
白妗的雙肩開始輕輕地聳動,她在哭,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
姜與倦起身,手撐著投去目光,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她閉著眼睛,嗚咽著。睫毛吸飽了水,變得又黑又重,有些沾在眼下。
鼻尖泛紅,咬著唇,時不時抽噎。
看起來,十分可憐。
他目光幽深起來。
怎麼辦…不夠。這樣不夠。想讓她哭得更凶些。最好是蜷縮成一團,淚水沿著下巴不停地滴落,臉頰一片潮紅,因為哭得太劇烈而微微抽搐。
「妗妗,是孤的錯…」嘴裡卻溫柔地安慰,將她抱入懷中,用臉龐蹭了蹭她的脖頸:
「別不搭理孤,好不好?」
就在片刻之前,白妗能感覺到姜與倦的目光落在她的後頸,掃過的呼吸微重。
可現在,他幾乎是用一種誘哄的語氣在與她說話,十分怕她生氣一般。
方才那暗下來的情.欲,好似只是她的錯覺。
她記得,書房裡,他從耳後吻到耳垂,不時含住廝磨,像是要一寸寸把她嚼碎了,吞入腹中。
白妗打了個寒戰。
「冷麼…?」
白妗沉默。
「妗妗…孤很開心。」
姜與倦嘆息一聲,雖說那夜醉了,腦海里依然有零碎的片段。
他記得她為他翻炒小菜的背影。與他一起慢慢地吃下食物,勾起的嘴角還沾著碎屑。
月光在她鬢角拂過,未施釵環的髮鬢烏黑,肌膚雪白,像一個尋常的婦人。
而他是她的夫君。
在奉覺寺的時候,他曾隨善水下山。
寺里的和尚們時常下山化緣,布法講經。
多半在附近的農家,大都是一些深入淺出的道理。
他們來到一位尋常夫婦家中,穿著素淨的婦人,給他端來蝴蝶形狀的糕餅。
她的夫剛剛事完農工,她立在門檻迎他進門。
踮起腳,斂著袖口為他擦拭額頭的汗水。
他們相視一笑。
糕餅易碎,清甜的口感卻停留在喉嚨。
每每憶起,不甚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