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若是殿下,也會如此做。」
她撫上他的眉心:
「妾區區鄙賤之人,配不上殿下。」
柔嫩的指腹在眉宇划動,最終斷然離去,微涼的觸感卻留存。
青年沉默了很久很久。
「為什麼不賭一賭呢?」
妗妗,為什麼不賭呢?
「您是大昭的太子殿下,未來的帝王,於您而言,妾不過是路邊一朵野花,是過眼的雲煙。」
「妾不敢賭,也不想賭。」
「殿下,放了妾吧。」
他得死死地咬著牙,才能壓抑住喉嚨里的哽咽。嘗到喉嚨里的血腥味,手腳一陣一陣地發冷。
「殿下不說話,妾便當是默認了。」
「休書,何時能到妾的手中。」
他抬起微紅的目,看她的眼:
「你便如此迫不及待。」
她恭順地垂下了頭,一如從前:
「妾厭了這森嚴規矩,厭了給人下跪。您知道,妾一向是不肯委屈自己的。」
他別開了視線,不再看她。
「明日午時,奉覺寺山下。」
「多謝殿下。」
白妗起身,一禮:
「妾就此拜別,唯願殿下福壽安康。」
*
崔常侍端藥進屋,卻聞到一股子血氣,他忙將托盤放下。
瞪大眼睛:「殿下您這是做什麼!」
青年穩穩地坐著,緊握的手裡全是血跡,正汩汩從指間淌下,浸透了大腿的布料,洇出一抹紅雲。
崔常侍去掰他的手,裡邊是一把月牙形狀的刀刃。
遠遠丟開這滿是鮮血的刀具,那掌心已被劃出見骨的傷口,此刻不斷地湧出血來。
姜與倦卻神色安靜,像是半點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咣當的落地聲響起時,他才垂眸。
作者有話要說:杜茵:除了想弄死女主,反所有惡毒女二特徵
第60章 冷卻
四月的盛京, 雨水充沛,晨光照在被沖刷了一夜的槐樹葉上,仿佛油彩般濃艷。
這段時間發生了不少的事兒, 比如陛下最寵愛的帝姬在京中最繁華的地段開府建牙,比如雲洲魏家進京了, 比如禮部正在緊急擬定備選名單、太子妃大選就在三日後舉行,比如…太子殿下的昭媛暴斃身亡。
盛京。公主府。
公主一身翡翠撒花洋縐裙, 在槐樹的樹底下納涼, 人影在眼前來去。
她搖著白絹漆柄團扇,舒舒服服地側臥在貴妃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