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練…也挺麻煩的。」
他眼睛一亮:「長情既贈了你,便是你的。」
白妗顧左右而言他:「殿下你沒有政事要處理麼。」
姜與倦微怔, 「御史江閆彈劾驃騎將軍出任荊州刺史時受賄,此事還待查實。」
「…」白妗無奈,「我沒問殿下有什麼事。」
他的笑容終於淡了下來,「這麼著急趕孤走。」
白妗也不再坐著, 而是彎下膝蓋,跪到了地上與他平視。
她伸手到髮鬢之中,將一支赤金打造的鸞鳳步搖卸了下來,擺在他的手邊,盯著他的眼睛認真道:
「殿下,我們冷靜地談一談。您好好想一想,我們,應該是這樣的關係麼?您是儲君,天子的繼承人,您的正妻,您的枕邊人,應當是對您未來執掌大權有所助力之人,而非是像我這樣毫無出身、毫無根基,甚至渾身都是紕漏之人。
理智地說,您娶我,一點用處都沒有。」
姜與倦好似沒聽她說話,只垂著眼。手邊鸞鳳成振翅欲飛之態,高貴婀娜。眼中紅寶石閃爍之光,卻好似淡淡的譏嘲。
一定要這樣麼。
總是把他的心一點一點挖出來。
翻來覆去地踩踏。
白妗眼睜睜看著,所有的光線徹底在他眼中消失,褪成一片闃黑。
一陣寒意席捲全身。
他安靜地凝視著她,啟唇道:
「雲洲魏家大房嫡出二女,在永樂年間的一次燈會中走失。多年音訊全無。直到宣和十年被魏家尋回,愛若掌珠。宣和十一年嫁入皇室,冊封太子妃,與太子互為傾心。
至此夫妻合意,琴瑟和鳴。」
說完,空氣一片死寂。
他站起身,背對了她,「最近含涼殿會不會悶熱?可要他們置冰?」
白妗仍然怔怔。想問他到底許諾了魏家什麼?竟然配合太子撒下這樣的彌天大謊?
可是被這麼輕飄飄地轉移了話題,白妗仍然覺得不滿,「殿下我是在跟你就事論事。」
窗外光影透入,斑駁在雪白的斕袖之上,輕薄似幻夢。
姜與倦在溫暖的陽光中立了一會兒。
忽然道:「已經沒有任何困難了不是嗎,為什麼還要問,為什麼不肯好好待在孤的身邊呢?」
他的聲音很輕,可語氣已經近乎逼問,讓人如置冰窖的一股森涼。
白妗忽然就無話可說。
這種無話可說在他看來,已經是明晃晃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