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妗動了動,從袖子中取出一物,呈到他的面前。姜與倦起初還面帶笑意,直到看清上邊的字跡,瞳孔猛地一縮。
「這是…什麼。」他啞聲問。
「殿下何必明知故問。」
白妗一嗤,「這不就是殿下一直想寫的東西麼?」
好像在說一件十分稀疏平常的事,神情淡淡道,「臣妾已經替您謄好,只需蓋個章就行,並不費您什麼事。」
她的神色,絕對不是開玩笑。
姜與倦一把攥緊她的手:
「為什麼?」
「累了,」白妗沒有甩開,皺著眉頭說,「這種郎濃情蜜意的戲碼,實在膩味。」
「戲碼…?」
他笑了下,「你之前說的那些話,都只是…演戲?」
她不語。神色卻說明了一切。
姜與倦的雙眼慢慢泛紅,艱難道:
「我不會休棄了你。」
白妗沉默,她說,「隨便你。」
……
一病以後,卸下手頭事務的太子帶著家眷,去往南邊一個叫安虞的小鎮休養。
與其說是陛下特別的恩典,倒不如說,是為架空東宮權利的準備。
聖旨下達那天,姜與倦卻不見絲毫不滿,當夜便收整行囊,去了安虞鎮。
白妗同往,終日閉門不出。
姜與倦每每辰時起身,會在她的房前靜立片刻,聽上許久院中翠竹搖曳的沙沙聲,才會離去。
*
白妗無聊地翻著話本,細竹關上窗,奉了一杯茶,「娘娘這都同殿下置了多久的氣,是不是該歇一歇了。殿下這樣日日前來也不是個事兒,外頭還下著雨呢,奴婢瞧著都冷。」
窗外人影雪白,雨水濛濛,淅淅瀝瀝敲打著屋檐。
白妗卻無動於衷。
細竹見狀,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日她守在通明殿外,自是聽見了裡邊的吵鬧,便連她一個外人,都聽得出來殿下不過逞一時之氣,怎麼倆人偏偏就擰到現在呢。
白妗忽然道,「誰說我在同他置氣。」
「娘娘…」細竹微愕。
她冷聲道,「我受不了了。」
厭煩地蹙眉,「避而不見,總會淡下去的。」
細竹敏銳地聽見一聲輕響,像是誰離去時的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