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妗道,「此情此景,不配點酒,實在是辜負…」
「辜負?」
是啊。辜負這夜色如許。
玉空見不再搭理她,白妗只好自己提了兩壇酒來,手指僵僵地揭開酒封。
玉空見很自然地順了一壇過去。
白妗翻了個白眼,背對著他,敬天地,然後敬槐樹。敬自己。
她飲酒後分外乖巧,只是醉得眼蒙蒙,像要睡著了一般。果然,下一刻一下就坐到地上,身體一歪,倒在了槐樹的樹根上。
意識朦朧中,有人靠了過來,糾著眉心地看了她許久,小心翼翼,白妗感到是一片綢緞摩挲著肌膚,有點溫暖,她輕輕地蹭了蹭,喃喃,「有點想你,…。」後面兩個字含糊不清。
她又說,「真的,…一點點而已。」
*
這裡是即墨城的關隘。
玉空見牽著一匹黑馬,走在一黃衣少女身後,他的容貌實在引人注目,過路的行人頻頻望了過來。
只見黃衣女突然轉身,衝著這容色美麗,近乎妖魅的男子,吐出了兩個字:
「止步。」
男子果然停下了腳步,神情如同一柄寒劍。
白妗卻很平靜,「三年之約期滿。」
「你我便在此離別吧。」
玉空見動了動唇,想說什麼。
白妗將面紗戴好,一雙眸子沖他彎了彎。
「惟願永不相見。」
*
白妗收到了一封信。
來自杜相思,信中提到她正在即墨城中。
剛喝了杯茶,就聽見一旁的小姑娘們在議論,依稀聽見「逃妻」兩個字。
比起盛京,即墨城明顯民風剽悍了許多,這一路她都看見多少大姑娘大閨女拋頭露面的了。
「快說快說!」有人激動地催。
那挑起話頭的就清了清嗓子,「話說,一日晴空萬里,鳥語花香,殿下剛剛上完早朝,回到寢宮還沒坐熱,便有人來報大事不好——你們猜怎麼的了?」
「怎麼了?」
「太子妃,她跑了!」
眾姐妹伸長了脖子:「哇——」
「聽完這話,殿下當即臉色一沉,勾起薄唇邪肆一笑『小妖精,還想跑出孤的手掌心?看來,是孤沒有疼夠你!』當即選出了一百零八個精銳,要去捉拿太子妃了!」
「天吶,」看起來年紀最小的姑娘捧著臉,春心萌動,「我要死了!」
「你們看過行宮狩獵那一段,那一段『策馬揚鞭』了麼,」有個女孩兒臉羞得通紅,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立刻有人接道,「看過了看過了,不錯,暢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