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你當然要走。你性格倔強不服輸,又不喜歡逃避。你會裝作看不到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命嗎?」陸銘山如是說。
她虛弱道,「不是要談你我之間的事嗎?為什麼總圍著我的事轉?」
他笑一聲,「好,那就談我們的事。你當年救了我,我向你求親,這本是一段美好的開始。但我後來發現,阿泠,你根本不愛我。你不過是在尋找寄生,你要找一個依託,幫你走出你母親的陰影。適逢其會,我成了那個人。」
「我對你很好,我也在努力治癒你。但這徒勞無功——你眼睛看著我,但你心裡沒有我。這樣的愛情,以你的寄生為前提,我本來也已精疲力竭。」
劉泠點頭,「對,我的錯。還是我的錯。所有的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們全是被我傷害的可憐人,只有我罪大惡極。」
「你覺得我在給自己找藉口?並不是,阿泠,你心裡有沒有愛過你,你清楚得很。」陸銘山淡聲,「你讓我很累,布滿塵埃。」
劉泠抿嘴。
愛是什麼樣的?
若是像陸銘山和岳翎那樣,她也許真的沒有過。
可在她心中,是真把陸銘山看成了全部。
到頭來,這還是她的錯。
「你現在也一樣,」陸銘山看她,「你不愛沈宴。你眼裡看著他,心裡卻裝不下他。你還是在尋找寄託,在找一個支撐你的人。你不但走不出你母親的影子,也走不出我的影子。沈大人側臉某個方向看,跟我很像,你會不知道嗎?他那道疤痕讓你失神,你會不知道原因嗎?阿泠,你在把他當成我的影子看。但是阿泠,沈大人和我不一樣。他若是得知真相,你猜,你們會如何?」
劉泠臉色蒼白。
不一樣的。
她心裡想。
肯定是不一樣的。
可她又在害怕。
她一開始追慕沈宴,就是錯的。這個錯誤的開頭,應了陸銘山的所有話。所以即使她之後真的心動,在人看來,在她自己看來,都覺得虛偽。然後又會是誤會,爭吵……這讓劉泠恐慌。
她似乎很不擅長與人爭執。每一次爭執,後果都沉重得讓她承受不起。
沈宴也會離她而去嗎?
「你不能告訴他,」劉泠喃聲,「不然我殺了你。」
「殺了我?」陸銘山笑,「那我們算一算,你手裡有幾條人命。」
「一共三條。」
劉泠的眉跳了跳,極其細微的顫動。
「你母親是一條。翎妹妹那個孩子是一條。還有一條……」在劉泠黑幢幢的眼眸凝視中,他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你弟弟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