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試試?」戈麥斯微笑,一如這兩個月每一次讓簡南自己解決大手術的時候那樣,微笑,並且信任。
簡南不說話。
「你先出去吧。」戈麥斯揮揮手,「先把門外那些人安排好。」
簡南站起來的時候還是低著頭,戈麥斯把他叫進辦公室不是告訴他可以回國,而是跟他說謝教授已經真的不要他了這件事徹底打擊了他,他腦子裡嗡嗡的,就像兩個月前被打包送上飛機時那樣,整個人沒有實感。
他打開院長辦公室的門,走出兩步之後又回頭,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鋼筆遞給戈麥斯:「昨天開會的時候你借給我的鋼筆被山羊嚼了,這是新的……」
他在手術前跑出去買的,和之前的鋼筆一樣的牌子一樣的型號,他灌了同一種墨水,墨水囊里的墨水也和之前的一樣多。
戈麥斯接過。
簡南低下頭,轉身想要離開。
「簡南。」戈麥斯叫住他,「你應該知道這種互不相欠的社交方式並沒有辦法改善你的社交情況。」
反而會把想親近他的人推的更遠。
簡南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但是你並不打算改,對麼?」戈麥斯嘆了口氣。
簡南這次沒有猶豫,又點了點頭。
他不改。
因為改了,他就得去判斷親近他的人到底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這個結果大多都讓人失望,所以他不能改。
「出去吧。」戈麥斯揮揮手,不再勸他。
簡南安靜的幫戈麥斯關好了門。那一瞬間,他看到了謝教授發給戈麥斯的郵件。
因為他該死的瞬間記憶,他立刻就記住了郵件畫面。
郵件很長,一整個電腦顯示屏只顯示了小半封,都是在和戈麥斯溝通他留在墨西哥的工作簽證,他在這裡的長期住所,還有如果可能,他希望簡南可以留在墨西哥。
謝教授希望他留下。
他走之前謝教授說,他會調查清楚。
兩個月以後。
謝教授,並沒有原諒他。
謝教授,並沒有相信他。
***
阿蠻住的地方靠近貧民區的中心,穿過一條陰暗的巷子就能看到她住的房子,一幢兩層樓的民宅,她住在二樓,一居室,自帶衛浴和廚房。
貧民區的房子外觀看起來十分破舊,一樓很久沒有住人,院子裡長滿了雜草。通向樓梯的鐵門鑰匙阿蠻早就已經弄丟了,她懶得去配,每次都快跑幾步直接翻牆進門,所以門口的鐵門鏽跡斑斑成為了蜘蛛築巢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