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陽底下蹲在神車旁邊嚼冰棍的阿蠻斜了簡南一眼。
簡南清清嗓子,拿著錄音筆繼續記錄工作日誌。
「今天進村的可能性仍然很小,所以我們會先恢復村口被人破壞掉的信息牌, 重新貼好反饋表,在無法進入村莊的情況下, 在村口駐留四個小時。」
阿蠻那邊窸窸窣窣的, 又拆開一包當地的芝麻糖——她神車的后座里藏了一個盒子,裡面甚至有冰盒, 放著冰棍和他們的午飯。
簡南又清清嗓子。
阿蠻的食量是他的兩倍以上……
「因為昨天錄音筆記錄的內容被普魯斯鱷無故黑掉刪除,所以再重複一遍項目進度。」
「塞恩需要先整理他正在進行的生存項目,會在這周三進組。」
「採集活鱷魚樣本的工作會放在下周四,普魯斯鱷要求參加, 他說他會自己想辦法解決血湖網絡信號不好的問題,到時候現場只要提供網絡攝像頭就可以了。」
蹲在那裡吃糖的阿蠻又斜了簡南一眼。
簡南一頓,關掉了錄音筆。
「普魯斯鱷刪掉你的工作記錄是因為我不同意在那種環境下帶個網絡攝像頭增加危險,並不算是無故。」阿蠻又往嘴裡塞了一顆糖。
「站不住腳的理由和情緒失控,就屬於無故。」簡南關掉錄音筆,眼睛黑黝黝的。
阿蠻嚼著糖沒說話。
簡南不能說謊,但是當他不願意提某件事或者某件事讓他情緒產生負面波動的時候,他會選擇簡化它。
越相處越覺得,這個人很雞賊。
上午九點四十分,簡南開始按照錄音筆的工作安排從自己的工具包裡面拿整理信息牌的工具。
所謂的信息牌,就是在印第安人村口立一塊簡易的木頭牌子,上面用納瓦特方言說明了血湖項目的目的,列出目前從血湖查到的已知病毒,病毒可能會傳染的物種,以及傳染後的症狀。
最後留下各種聯繫方式,懇請村民如果遇到上述症狀的牲畜或者人類請及時隔離,並且聯繫他們。
列表上列出的病毒已經有四五種,其中舌形蟲病是明確可以跨越物種屏障傳染的人獸共患傳染病,所以加粗標紅並且提醒大家特別注意。
這在文明社會裡本來應該是非常正常的流程,但是在村民自治的封閉印第安村,在每個村都十分推崇巫醫的情況下,這樣的流程推行的格外困難。
信息牌幾乎每天都會被破壞,上面塗滿紅色油漆,或者直接連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