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拳頭放在這裡,可以用最短距離防守住上半身所有薄弱的地方。」
「頭、顴骨、下顎、脖子,肋骨。」阿蠻舉著拳頭做出防守動作,「打架的時候,除了攻擊,剩下的就全是防守。」
阿蠻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笑意還沒完全消失,說得像是閒話家常。
簡南卻莫名的挺直了腰,這輩子唯一一次,對自己的身體動作上了心。
「出拳的時候以腰部和髖關節為轉動軸,帶動肩膀,再帶動手臂,不要直接用手臂出拳。」
阿蠻做了一次示範。
她沒綁保護繃帶也沒戴拳套,赤手空拳呯得一聲打在了沙袋上。
和簡南打上去悶悶的聲音不同,阿蠻這一拳聽起來聲音很脆,乾脆利落。
她打完之後揚揚下巴,示意簡南試試。
腦子很聰明的簡南學著阿蠻的方式揮出了拳頭,卻打偏了位子,整個人旋轉的太多,差點把自己扭成麻花。
剛才給他們送繃帶的小姑娘蹲在拳擊台邊樂得嘿嘿直笑。
「再來。」阿蠻用腳重新調整簡南的站姿,又揚了揚下巴。
這次打中了,呯得一聲,並不太響。
擊打這個動作看起來簡單,但是其實練起來全身都在動,一點點些微的調整都會影響接下來的出拳。
阿蠻在邊上教了一陣子,把那個一直嘿嘿笑的害羞的小女孩拎上台。
「幫我監督他!」阿蠻和小女孩咬耳朵。
「我去和其他人練練。」阿蠻沖簡南揮揮手,跳下拳擊台。
小女孩紅著臉嘿嘿嘿,打了幾拳就開始出汗的簡南喘著氣和小女孩對視。
「快點!」小女孩紅著臉卻很認真,「阿蠻說你要打完兩百拳。」
簡南:「……」
他今天下午過得很不好,不管是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藏起貝托的包裹,還是謝教授對他再一次的流放。
他壓著滿腔憤怒,覺得自己又一次回到了剛剛到墨西哥的時候,沒有遇到偽雞瘟、沒有遇到阿蠻的時候。
這是他認識阿蠻以來第一次不知道應該跟她說什麼,他躲著她,卻又跟著她。
可阿蠻,沒有再問他包裹的事,和往常一樣,也沒有對他和謝教授之間的通話做任何評判。
她把他帶到了自己的地盤,給他一個黑色的沙袋和一位只要和他對視就能笑得臉紅紅的小胖姑娘。
小胖姑娘很認真,還會糾正姿勢,糾正完總會大喝一聲「哈!」,每次哈的時候都能把簡南嚇一激靈。
於是這一個下午的憤懣都被小胖姑娘哈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汗,還有沉悶的、一拳拳擊打到沙袋上的聲音。
最開始擊打只是因為阿蠻並沒有給他說不的機會,機械的打了幾拳之後,他的擊打聲開始和拳擊館裡其他拳擊台上的擊打聲融為一體,他看著自己從突兀的陌生人變成了裡面灰撲撲只盯著黑色沙袋的一員,他看著自己也變成了這個地下室里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