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擔心我會打你,我也不用擔心你會瘋起來開車和我同歸於盡。」她用的也是稀疏平常的語氣,表情沒什麼變化,「我們倆不是吃飯喝咖啡的關係, 路邊談就可以了。」
簡南媽媽踩了一腳剎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車裡有行車記錄儀。」
言下之意, 沒有監控沒有收費員, 她也一樣不用怕阿蠻會揍她。
阿蠻聳聳肩。
「簡南很喜歡他的外婆。」既然當事人不介意,那她也沒必要藏著掖著。
簡南媽媽突然一個急轉彎, 停在了馬路邊上的停車位上。
阿蠻斂下眉眼,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
「是真的很喜歡的那一種。」
「我做菜不怎麼好吃,唯一會的幾個拿手菜,簡南用的都是他外婆的筷子。」
「但是他外婆不吃魚不吃帶骨頭的肉, 只吃單一的菜。」
只有肉只有菜或者被剃掉魚刺的魚丸之類的,不容易卡到噎到的菜。
簡南媽媽握著方向盤的手越來越用力,臉上卻仍然沒什麼表情。
阿蠻看著她:「這是簡南唯一一個真心喜歡的親人,他唯一主動和我提過的親人,所以我回國以後基於好奇去查了查。」
「結果挺意外的,簡南一直以來最喜歡的外婆,是個盲人,天生的那一種,而且去世前因為老年痴呆纏綿病榻將近十年。」阿蠻不緊不慢的說著。
「你到底想說什麼?」簡南媽媽忍不住打斷她。
「我想說。」阿蠻笑的有些殘忍,「你剛才在研究所外面轉了很久,可我居然一直都沒有認出你。」
「你和你媽媽,長得真不像呢。」阿蠻坐在副駕駛座,笑眯眯的看著前方。
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簡南不在她身邊,她身上的戾氣就再也沒有遮掩,明明沒有穿著黑色帽兜斗篷臉上也沒有血跡,卻讓簡南媽媽在開著暖氣的車上開始覺得冷。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說,閒話家常一樣提到了簡南的外婆,用很平靜的語氣說,她們真不像。
但是簡南媽媽卻徹底啞巴了。
沒有反問她不像怎麼了,也沒有像剛開始那樣氣勢洶洶的責問她是被賣掉的還是丟掉的。
反常的,讓阿蠻覺得悲涼。
「我養母僱傭兵出生,和我一樣都是孤兒。」阿蠻開始和她閒話家常。
「她的教育方式很極端,給了我很多小孩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旦做不到,就會被禁水禁食或者開著車丟到野獸出沒的叢林裡面讓我自己走出來。」
「她從來不讓我叫她媽媽。」
「她只負責把她會的技能都教給我,養大我,並不打算讓我以後贍養她,十六歲之後,不管我變成罪大惡極還是萬人景仰,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我曾經很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