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樂生既然是他爸爸,也是簡北的爸爸,就應該做一點爸爸要做的事。
他知道謝教授在猶豫什麼。
「親人這個詞,不一定是血緣。」簡南這句話,說的很慢,「我已經有很多親人了,夠了。」
十雙筷子湊不齊,但是,重要的人都在。
***
「聊好了麼?」來接他們的麵包車到了,阿蠻從遠處跑過來,她怕冷,身上還套著獸醫站的軍大衣,手縮在裡面,臉上都是笑容。
她知道他如果把病情公開,她會面臨什麼,但是她不攔著。
她知道他並不喜歡看她的背影,所以她喜歡倒著走,面對著他。
明明小小的個子,明明還沒有狗重,但是她把他寵上天,他說什麼,她都點頭。
「還有一個電話。」簡南伸手,讓一身寒氣棉墩墩的阿蠻抱住他,幫她把帽子戴好,捂住她的耳朵。
冰涼冰涼的。
「現在打麼?」阿蠻鼻子也凍得紅紅的,戴著軍綠色的絨帽,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了好多。
「回招待所打。」簡南改了主意。
她冷。
但是他如果說打完再走,她會笑嘻嘻的繼續跑回去和孩子們打架。
看起來一點都不無聊,似乎也沒有委屈自己。
和過去的每一次一樣。
他是個傻子,這一路走的太急,抱她抱得太緊,所以都沒有發現,她一點都不強大。
她甚至都不太會照顧自己。
「你有夢想麼?」在麵包車上,簡南把阿蠻凍的冰涼的手塞在口袋裡,兩腿夾住她的腳。
手腳都是冷的。
明明在把小孩逗得滿頭大汗,她自己卻凍得要死。
阿蠻眼睛亮晶晶:「月拋那個!」
車上還有司機,她怕把人嚇著還特意用了代稱。
普魯斯鱷看著窗外假裝自己是聾子,耳朵卻豎的跟狗一樣。
「不是這種。」簡南已經能理解阿蠻的夢想和他的夢想是有本質上的不同的,阿蠻的夢想大概就是做夢,「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以後?」
阿蠻歪著頭。
「不是以後做什麼,而是結果。」他問得很慢。
前進的方向。
阿蠻眨眨眼。
「比如生幾個孩子啊,買多少房子啊,治療多少傳染病啊或者老了以後要有個院子種種花什麼的。」普魯斯鱷急了。
「你們兩個這樣溝通真的沒問題麼?」他操心死了。
一個問題要簡南解釋十八遍,阿蠻才能聽懂。
「我能聽懂啊。」粉紅泡泡被戳破,阿蠻十分鬱悶,「只是他每次解釋的時候表情都很好看。」
很專注,皺著眉,然後就能把一句簡單的問話解釋的越來越深刻,到最後,會變得很美。
不是普魯斯鱷這種直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