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慕雲殊將手裡的放大鏡扔下,隨手端了放在一旁的那杯茶,喝了一口。
陽光漸盛。
這個夏季在他眼中好像有些過分得漫長了。
或許是因為他屢屢在夢中經歷過那麼多的四季輪轉,歲月變換,所以導致他此刻靜靜地坐在這裡時,聽著蟬鳴,瞧見陽光穿透樹蔭的縫隙灑落在廊下臨著的池塘里,破碎成了水波之間盈盈的光。
他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看過了兩場她的悲苦人生,卻好像連著自己也度過了兩世輪迴一般。
慕雲殊甚至有點懷疑,眼前這樣熾熱的夏,到底是夢是真。
他手裡捧著一杯熱茶,正溫暖著他常年過低的體溫。
透過鏡片,他抬眼望向院子裡那顆老槐下的陰影時,他忽然想,此刻她的世界裡,正值初冬。
他們不但身在兩個世界,還身在兩個截然不同的季節。
這兩天關於《遊仙圖》的新聞鋪天蓋地,書畫界也不免為了這幅出自千年前,一個十二歲少年之手的畫作而震動。
但與此同時,也有不少專業人士察覺到,這幅《遊仙圖》的筆法,甚至是著墨的風格,都與慕雲殊早期的作品極為相似。
這實在是太令人不可思議了。
一時間,有不少人自然而然地開始將當年十六七歲的慕雲殊,與那位千年前的十二歲少年相較。
而之前《天闕》引發的爭論還沒有消減下去,又借著這個勢頭,再一次成了外頭那許多人議論的熱點。
外頭鬧得沸沸揚揚,慕雲殊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慕羨禮也不願意讓外頭那些流言影響他半點兒,自然也不准家裡頭的人對在他面前多說些什麼。
他這個兒子,雖然並不是他親生的,但是這麼多年來,慕羨禮早已經將他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
慕雲殊的身體不好,吃了這麼多年的藥也沒見有多少起色,慕羨禮也不願意他再被外頭那些是是非非影響了心情。
慕雲殊倒是沒什麼所謂。
他原本就不在意那些。
午後,慕雲殊將新買回來的那些書都整理好,一本一本地放進了書架里。
這時的陽光格外強烈,天氣也尤其炎熱。
即便是體溫比常人稍低一些,慕雲殊也還是被這樣燥熱的天氣弄出了一身汗。
他乾脆去洗個澡。
慕雲殊站在床邊,將短袖衫的衣擺拉上來,露出一截白皙細膩的腰身。
因為常年生病,他不能做許多的鍛鍊,自然沒有像謝晉那樣,在健身房裡鍛鍊出來的八塊腹肌,他的腰身很細,線條流暢,肌膚很白,也很光滑,肌理柔韌,沒有絲毫多餘的贅肉。
如同一個十七八的少年一般,看起來並不孱弱,反倒清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