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嗒嗒的南山瞥了眼裴渠的神情,低頭揉揉鼻子,老老實實地往外走。徐妙文趾高氣昂像個押人的酷吏,還不忘給南山附上經典台詞:「快點!磨磨蹭蹭幹什麼呢?!」
南山低著頭加快了步子,心裡在琢磨的卻是旁的事。
廊下燈籠一個個都困了一般,發出來的光也格外的不精神。徐妙文往上扯了扯外袍,趕著南山到了東院牆,站定後指了那足有兩米多高的光溜溜院牆對南山道:「爬!」
「那你讓讓。」南山這會兒連敬語也不用了,舉止呆愣地示意徐妙文往後退退,距離那牆有好幾米遠時,她輕快跑起來,隨即一躍而上,竟像只靈活的猴子般攀住了牆,再往上一撐一縮,利索地翻了過去。
徐妙文看呆了眼。
裴渠黑眸中的光更深了。
不管心情如何,兩人眼界中只剩了一堵光溜溜的牆,而南山早就在了牆外。
南山順利翻過去後忽然不怎麼想回去了,雖然眼下渾身濕漉漉,但她只要能避開巡街武侯,在哪兒都能對付一晚上,總比回去讓徐妙文那隻碎嘴子鳥妖公報私仇強。
牆內的徐妙文見她遲遲不進來,嚷道:「快他娘的爬進來!我有話問你!」
南山不高興理他,正四品的妖怪也只是妖怪,她不怕妖怪。
她倚牆根坐著,抬頭看看天,彎彎的月亮長得是真的丑。
直到裴渠開了口,說:「南媒官還是進來罷。」
她這才稍稍有些動搖,轉過身猶豫一番,爬了上去。但她爬上牆卻又不著急下到另一邊,而是穩穩噹噹坐在了牆上,背對著牆內二人道:「某白日裡誤了時辰,踩著最後一聲鼓進了坊,卻見府門已是關了,敲了半日也沒人理會,因不想做翻牆這等勾當便想著在哪兒湊合著過一夜,可沒想被巡街武侯發現,他們追了某整整四條街,某怕極了,好不容易又繞了回來,也顧不得旁的就直接翻了進來,郎君的屋子離這最近,門又未鎖,某也是腦子實在發暈才推門進去的,進去後某就清醒了,正要走,郎君卻好像醒了,某情急之下只好——」
她忽然頓住了,好像在等裴渠的反應。
裴渠卻說:「你下來罷,我不怪罪你。過會兒武侯若再過來瞧見你坐在牆上,還是要抓你走的。」
「慢著!」徐妙文看不得好友心軟,連聲阻止:「她不說清楚這翻牆本事哪裡學來的我是不會放過她的。」他眯起鳳目,幽幽道:「翻牆自如到這等地步,非奸即盜,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