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覺得他身形和走路姿態有些眼熟,眯了眯眼使勁瞧,瞥見了他腰間一塊玉佩,陡然認出了對方——竟是裴良春!
她心驀地一沉,十分差勁的預感驟然襲來,不過片刻之間,裴良春便跟著魏明府進去了。
長安獄外面不過只有兩個獄卒,可裡面卻多的是吏卒,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幾乎不可能。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裴良春進去,又回想起那日在裴府,裴良春那般語氣不善地說她與朝歌相像,便約莫猜到了幾分情委。
裴良春想要求證她的身份,最簡單直接的途徑便是從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入手,而鳳娘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裴良春進到獄中並沒有繼續往前,而是十分自然地轉過身往刑訊室去,可見他已是長安獄的熟客。多少羅織構陷靠的是嚴訊逼問,只有審訊者自己知道。
鳳娘已被帶去了刑訊室,手腳皆被困住,卻並沒有皮肉傷。裴良春將她打量一番,也沒有兜圈繞彎,徑直問道:「你是誰的乳母?」
鳳娘四下瞧不見,只聽得陌生的毫無善意的男聲傳來,嚇得微微縮起肩迴避問題:「奴未偷拿金簪,奴是真的眼盲,見都未見過那人的簪子,又如何能偷拿……」
「你是誰的乳母?」裴良春無視她的迴避,又將問題重複了一遍。
他的聲音聽起來分外有壓迫感,鳳娘仍舊縮著肩:「我家娘子是長安縣的媒官。」
「叫什麼?」
鳳娘如實回:「我家娘子叫南山。」
裴良春面無表情:「你當真是『南山』的乳母嗎?」
鳳娘拼命點頭。
「祖籍哪裡?」
鳳娘則又回:「河東。」
裴良春唇角似笑非笑,不急不忙反問:「河東?」
鳳娘則又拼命點頭。
「不是淮南嗎?」
鳳娘用力搖頭否認。
裴良春眸光瞥了一眼角落裡的刑具,慢悠悠道:「知道拶指嗎?」
鳳娘沒有應聲。
裴良春略側過身,看一眼站在一旁的縣令。魏縣令被他看得發毛,趕緊指示獄卒上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