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這麼早?難道是……
老師?
她被放出來後便再沒見過裴渠。萬年縣事務繁忙,且只有一個縣尉,忙一些也是應該的,只是不知那未完成的坊里圖最後畫好了沒有。
她止住思緒,低頭迅速地整了整衣裳,套上鞋子奔去門口,可一開門,卻見一年輕士子站在那,朝她微笑。
南山迅速辨出他是秘書省校書郎鄭聰,於是客套問道:「這麼早,鄭校書可有事?」
鄭聰道:「某正要趕早去衙門,恰巧路過此地,想起南媒官就住在這裡,於是……」
「某還未燒早飯。」南山言下之意,哎呀沒有早飯可以給你蹭啦。
「不不不。」鄭聰擺手道,「某是有事相求。」
「校書請說。」
鄭聰這次採取蠢笨的迂迴戰術:「某想要托南媒官說親。」
「哦。」南山應了一聲,又笑著回道:「鄭校書實在不必特意前來拜託,去長安縣官媒衙門說一聲便好,姚媒官會替校書安排妥當的。」
這話中已表露出公事公辦的疏離,卻一點毛病也挑不出。鄭聰愣了一下,卻說:「但某覺得還是托南媒官說親放心些。」
他這姿態像塊討厭的飴糖,南山知道這事一旦粘上便不那麼容易拿開了,於是索性開口拒絕:「某隻是一介九品媒,鄭校書的親事,某是不能私自接下的。諸事都有規矩,若衙門安排給某的事,某再忙也會應下。鄭校書這樣令某很為難,所以……還是先請回罷。」
鄭聰也並不笨,他聽出南山是不想跟他有什麼牽扯,於是在南山打算關門時,一時情急忍不住問道:「是因為裴少府不許的緣故嗎?」
「不許?」南山聽了簡直一頭霧水。
鄭 聰著急起來連措辭都不顧了,徑直說道:「有人同我說有關南媒官的事都要過問裴少府才行。上回我去萬年縣衙,與裴少府提了南媒官的事,裴少府當即便非常不高 興,想必是不喜歡我罷。他是與南媒官交代了『不要理那個小校書郎』這樣的話,所以南媒官才故意這樣疏離我的嗎?」
南山心想,天吶這都是些什麼事。鄭聰思量事情的邏輯是有些奇怪,可裴渠難道還要和這樣一個甫入宦海心思單純的傢伙計較嗎?非常不高興……當時該是怎樣的表情啊。
南山連連擺手:「並沒有這樣的事,鄭校書恐是誤會了。這天氣悶熱,裴少府又總是忙來忙去無人關懷,大概是剛好心情差所以遷怒了吧。」
鄭聰想想覺得也是,裴曠男內心鬱結,不高興也不完全是因為他啊。
他正釋然之際,南山家門口則又來了一輛小驢車。今日可真是個黃道吉日呀,一大早家門口便這樣熱鬧。南山探出頭去仔細看看,卻見來者是帶著帷帽的崔三娘。
南山笑道:「三娘如何一大早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