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三娘走近了溫柔地回她說:「你平日裡出門總是很早,我怕來了撲個空,於是便趁早過來找你。」
她說著又看了一眼鄭聰:「鄭校書也這麼早來啊?」
鄭聰雖是崔三娘父親崔校書的學生,但與崔三娘並不太熟,遂疏離地拱了拱手,卻一點要走的意思也沒有。
崔三娘無視他的存在,將食盒拿給南山,道:「給鳳娘的點心。」
南山無功不受祿,道:「哎呀這如何能收下?」
崔三娘小聲說:「我有事要你幫忙,你先收下。」
南山只好接過食盒,領著她往堂屋去。她們二人往裡走,不識趣的鄭聰竟也不甘落後,連忙跟了過去,在走廊外脫掉鞋子,一路跟進了堂屋,實在是趕都趕不走。
崔三娘在矮桌前坐好,又摘下帷帽,看南山忙來忙去地煮茶,偏頭與同樣坐好了的鄭聰道:「旬假已過,鄭校書不急著去衙門?」
鄭聰坐得端端正正,回說:「秘書省並無什麼要緊事,素來懶散,去早了恐怕連門都未開。」
崔三娘又問:「秘書省這般樣子,御史台竟不彈劾麼?」
鄭聰心底哼了一聲,誰人不知秘書省就是個病坊,專給高官們養病養老,御史台再殘酷也不會去捏這顆爛柿子啊,捏完了手上全是壞汁,還要洗嘞,多麻煩。
他於是理直氣壯地繼續坐著,好像非要吃杯南山煮的茶才肯走似的。
那邊南山將茶煮好,分給他們後也坐了下來,問崔三娘道:「三娘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崔三娘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還是等鄭校書走了再說罷,私房話這會兒不大方便講。」
鄭聰聽了,端著茶碗說道:「某會當作什麼也未聽見的。」
崔三娘覺得這人實在太不懂眼色,等了一會兒覺得不耐煩,遂直接與南山開口道:「上次在白馬寺說的事……」
南山頓時明白她的意圖,但又有些不確定,見她含糊其辭,遂問:「三娘是想問親事?」
崔三娘臉有些微紅:「是。」
南山想起裴渠說「崔娘子品貌俱是一流」之後緊跟著的那句「不順眼不喜歡」,便陡然啞了口,面對殷殷切切看著自己的崔三娘,一時間不知要回什麼。
崔三娘恐怕也是猜出了一二,於是稍稍湊近些,壓低了聲音道:「我知自己好像配不上他,但……我一向很傾慕七郎的才華。我只是想問問,七郎眼下可是有別的相看對象或打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