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如何會找到這裡?」南山琢磨了半天,認為對話總要從最無聊的開場白講起嘛。
「來之前打聽了一番,雖不大確定,但還是過來瞧瞧,後來看到了十六娘。」裴渠接過她洗了一遍的碗,再次過了清水,擦乾後放在一旁木盆里。
「京中的事都處理完了嗎?我聽台主說局勢複雜沒有那麼快呢。」台主台主喚得太順口,想不出什麼別的稱呼可以喊,遂就一直這麼喚著。
「再複雜會難倒老師我嗎?」裴渠平平地說。
「咦?有生之年聽老師說這樣自大的話還是頭一遭……」值得紀念值得紀念。
「所以才不是實話。」
「恩?」
「實話是想早些將嫁衣送給你。」裴某說完臉不紅氣不喘,就是心砰砰跳。當然啦,單純天真的徒兒自然不會將手伸過去摸他胸膛里那顆熱血之心,所以可以放心地想怎麼撲通就怎麼撲通。
他正這樣想時,南山卻霍地將*地手伸了過去。秋衣也還算單薄,南山將手按在他心口,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仿佛要將他看穿,掌心下隔著單衣與皮.肉傳來的心跳聲是「撲通撲通」的,強勁有力跳得分外火熱。
「再捂下去裡衣也要濕了。」裴某感受她掌上傳來的壓力,一邊默默希望學生可以感受到這份赤忱之心,另一方面又很是矛盾地覺得丟人。
「喔。」南山應了一聲,卻沒急著將手收回。她轉轉眼珠子,皺眉困惑道:「摸不到。」
「什麼摸不到?」
「心跳。」
「要為師解開裡衣給你摸嗎?」
南山霎時收回手。在臉皮較量上,她果然還是要輸裴某人一籌,於是她正了正色,問道:「老師將嫁衣送來是要娶我嗎?」
「是。」
南山得了這回應便開始掰手指頭:「但只有嫁衣不夠誒。若要娶親,得先請媒人提親,再問名納吉,下聘請期,哦對了——」她又道:「老師還要準備一對活雁,這時節不知好不好找。」隨即抓抓腦袋,又補一句:「眼下很多人用鵝來替代,但我不想要鵝。」
說完這些她收回手,黑漆漆的瞳仁里儘是真誠,看不出半點狡黠意味。
裴渠低頭想了想自己眼下的狀況——袖袋裡的錢是找徐妙文借的,目前剩下的部分撐不了多少時候;洛陽倒是有個宅子,但地契都被裴晉安一手抓肯定無法變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