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真突然想起永初二年那場大得要淹了建康城的冬雪。
那時徐紅枝把他埋在雪地里,差點害死了他。
可除了生兩天悶氣,三天不理徐紅枝,後來的人生好像又捆到一起去了。
念至此,他倏地笑出聲,倒教前面走著的宮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永初二年永初二年,他在心裡念叨了幾遍。
嗬,如今已是元嘉初年了。那個乖弟弟,也成一代君王了。
腳下的濕冷寒意,陡然間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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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竟出了太陽。
雖然沒什麼溫度,積雪也不見融化,卻讓人心情不至於太差。
西平依舊披散著瀑布一般的青絲坐在書案前臨一張貼,旁邊的暗紅色漆盤上只擺了一支白玉簪。
劉義真見此,望了一眼窗外的光亮。
第三天了,該回去了罷。
問了安,西平微頷首,道:「師傅看看我臨得怎樣?」
劉義真淡淡笑了笑:「無神。」
「那師傅今天便指點一下西平心中迷津,為何臨了如此久,偏偏毫無長進,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公主此言差矣,為何要得他人之神,雖是臨帖,但若寫出自己的神來,豈不更好。」
他微微停頓:「第三課,為師教教你,何為——事不過三罷。」
再替她挽一次發,怕是真要被趕出去了。
劉義真又望了望窗外,站起身拿起漆盤上那支白玉簪,嘆聲道:「公主依舊不長記性。」
西平站起來,看了一眼劉義真,沉聲道:「那便——不過這個三。」
那冰涼的白玉簪握在手裡已染了微弱的溫度,劉義真笑出聲:「公主說笑了,在下何德何能,能做公主的師傅。」
「留下來罷。」
西平話音剛落,便聽得宮人傳道:萬歲班師回朝,大捷大捷!
西平笑起來,從這宮殿中走了出去。
這緋色身影穿梭在這皚皚白雪之間,真是美煞人。
要說這位公主還真是隨軍摸爬滾打慣了,連衣服都未換,小侍牽了匹馬過來,她便麻利地翻身上馬,飛奔而去。
到這城下,見到各位將領,西平微微一頷首,道:「各位將士辛苦了。」
「西平啊,聽說你又找了個師傅。」長孫翰笑道。
「安集將軍打趣了,剛進城便聽這些個閒言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