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真猜得沒錯,西平出門從來不帶錢。
見她臉色瞬變,劉義真將酒壺推給她:「為師能理解,不用擺這樣的苦臉。」
他說這話,有些自嘲的意味。當初,他貴為皇子,出門時也不記得要帶些錢。
從新安逃到洛陽的那一段路途,若是沒有徐紅枝,或許他自己也走不下來。念至此,他有些煩悶地喝了一口酒。
酒館裡忽地就靜了下來。
一位少婦模樣的女子拿了把曲項琵琶在彈,與這外面天氣倒是極為合襯。
眾人的聊天聲變成了低聲的交談,西平也窩在椅子裡喝著酒。
她這架勢像是要喝醉了才甘心一般。劉義真瞧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然全黑了下去,窗戶上積了厚厚的雪。想來若是在建康城,七八年也遇不上一場這樣的雪。
「別喝了,回去吧。」劉義真站起來,探身過去拿走了西平手裡的酒杯。
西平帶著醉意笑了笑:「封路了沒?」
「最好沒有。」他將酒錢放在桌上,然後走到對面,將西平從椅子上拉起來,幫她把斗篷穿上。
西平有些站不穩一般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溫熱且乾燥,甚好。
她便拉著劉義真的手,走到酒館門外,看著那漫天大雪和路上厚厚的積雪笑道:「真好,不用回去了。」
劉義真揉了揉太陽穴,道:「罷了,就委屈公主在太學住一晚罷,明天放晴了再回去。」
西平似是甚為滿意,挽了他的胳膊,醉語道:「謹師傅真好。」
劉義真有些無奈地將她的斗篷扶正,也不言語。
這酒館到太學,卻是近的很。
到住處時,劉義真想著讓西平睡自己房,然後自己去學生齋舍隨意找個地方睡了也就成。
哪料西平不讓他走。
他剛將喝醉了的西平放在床上,西平便伸手扯住了他的前襟:「師傅,真冷。」
「為師幫你生個暖爐。」劉義真試圖拿開她的手。
西平嘆了一聲,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頸。出乎意料的一陣蠻力,竟讓劉義真一下子沒站得穩。
西平笑了笑,伸手環住了他。
無比輕聲地湊在他耳邊道:「師傅,我就抱一會兒。」
屋子裡靜得可怕,西平嘆息,一雙手似擁抱般落在劉義真的肩頭。
她忽地翻身將劉義真壓在身下,將頭埋進他的頸窩,有淡淡的皂莢香在鼻息之間縈繞。
劉義真竟也一陣恍惚,若不是眼前這張臉,他竟以為是紅枝回來了。
他剛要起身,西平的唇就覆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