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蕭司空這口氣都慪了快一年了,怎麼能不安排一下太子?!留給蕭司空和杜皇后擺布嗎?真等到兒子被他們推著當張牌來跟自己打擂台?哪個爹生兒子是為了給別人當棋子玩兒的啊?真有這麼傻的皇帝嗎?他還沒亡國嗎?
猜忌是做皇帝的本能,那有一個前提,得太子能幹。桓琚的太子現在不能幹,還被人轄制著,當爹的得先把他養成個人樣,再考慮猜忌的事。
還有梁才人,他是真沒感情。可畢竟是太子的生母,能叫她再在掖庭宮裡住著嗎?那不丟人嗎?太子能不見生母嗎?叫個十五、六的兒子往宮女住的地方跑,像話嗎?還有杜皇后那裡,徐國夫人挑唆著,還做夢想叫太子不敬生母,只認皇后?做什麼夢呢?!梁才人不討喜,可她老實,也沒犯過罪啊!這就不認了?那是做人的道理嗎?
他現在還是對桓嶷沒有喜愛、憐愛之情,但那是儲君,他還得為兒子鋪路。梁才人,哦,婕妤,老實,梁家人也撲騰不出水花來,可以放心。杜皇后不一樣,她占著孝道,要是總聽徐國夫人的,這個皇后就不能給留給兒子鬧心!蕭司空也一樣,他倒不聽別人的,他非得所有人都聽他的!
麻煩,都是麻煩!
都得一點點的來。
桓琚捂住了頭,這些話他想找個人說,卻沒辦法都說出來。一說出來,登時就要掀起滔天巨浪!跟程為一講,也只能含糊說一句“難”。也許,這些話只有到臨終的時候,才能對太子說。
他是真覺得自己難,他已經年過四十了,只希望老天爺能再給他十年,讓他把這些事都辦完,把太子教好。做成這些事,十年都緊巴巴的。
程為一好聲相勸:“聖人是天子,天會遂了聖人的願的。”
桓琚輕輕搖頭,道:“要多關心太子,太子的飲食……唔,把太子素昔的功課也調出來,我要看看。”十幾年來,他沒怎麼放心思在三兒子身上,缺了的關心,現在得還了。兒女都是債,債,真是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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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為一奉命去調太子的功課。孫順趕忙迎了出來,兩下問候過了,程為一還沒說明來意,孫順就趕緊說:“殿下的袍角掛了個口子,正在換衣裳,您老稍等。奴婢這就去稟告太子,換了衣裳出來領旨。”
程為一道:“請太子不必著急,是聖人要看太子的功課。你找個人去取就是了。等太子換完了衣裳,老奴拜見太子就回去復命。”
孫順趕緊答應了:“是是是。”派了一路人去取功課,一路人去請太子。
太子哪是換衣裳啊?他回來衣裳都沒脫,穿著個破袍子就鑽帳子裡不許人打攪了。太子這毛病有小一年了,打仁孝太子薨逝開始,他平時心情就不好,難過到了極點就鑽到床上,帳子一放,窩一陣兒,出來又是一臉死氣沉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