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將與呂娘子討論出來的故事梗概一天放一段,讓兩個書生去寫。繼而讓抄書匠再寫招帖,這回招的是說書人。識字的人能有多少呢?大部分人都是靠聽的,這就需要有很好的說書人,能將故事講得精彩,吸引人去聽。
梁玉如此忙碌,桓琚終於想起來給她發個師傅了。道籙司銷假之後,給梁玉請了一位得道的真人,道號叫做廣虛,年近七旬,生得仙風道骨,姿態非凡。這是皇帝親自下的令,梁玉不敢怠慢,更是在審稿的時候抽了個空,親自跑去廣虛子的道觀里拜了一回師。
梁玉要過來,廣虛子的徒弟們還是比較重視的,畢竟是皇帝讓來拜師的。廣虛子卻說:“慌的什麼?她有她自己的道場,又不會常來。就是你們,也不要去打攪他。”
大徒弟很不解:“這又是為了什麼?”出家人,要爭點場子也不容易的,很需要貴人的支持。
廣虛子樣子是個神仙,內心也頗篤信,活得久了,許多事情反而看開了。對於這位“三姨”,是抱著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的態度的。廣虛一陣子道:“她出家也不是因為篤信,保不齊什麼時候想起人間繁華就又回去嫁人了,聖人的意思明顯也不是要她認真修煉的。那還那麼認真做什麼?看得過去就得啦。”
“可既然拜了您……”
“你就敢當她是你師妹了?”
“這……不敢!”大徒弟誠實地說。
“那不就得了嗎?”
能被道籙司挑出來應付皇帝,廣虛子的名氣確實不小,絕不是還真觀那種近來才靠暴發戶撐起來的地方能比。是以廣虛子也就知道,無塵觀從取名字開始到現在不過一、兩個月,平常不開門,開門就是宴會,就不是個清修的地方。觀主自然也不是個清修的人。
既然如此,何不兩相便宜?廣虛子一點也不挑剔梁玉的道袍看著跟改良過了似的(確實改了,裁縫學徒看不順眼的時候自己動手了),也不挑剔她只會背《道德經》,更沒有見獵心喜,打過照面覺得她有悟性就非得點化她要傳她衣缽。
廣虛子心道,一看就知道滿肚子的鬼主意,還是不要交往太深的好。
師徒二人都打定了主意,當對方是鬼神——敬而遠之。梁玉要敬廣虛子,也就把自己編書的事跟他匯報了一下,廣虛子心道,貴人編書,尤其是招了許多人幫著編的,多半是為了邀名。罷了罷了,隨你去吧,既是招了文士編書,總不至於亂編,你編成了,我也不沾你這個光。
廣虛子保持著神仙姿態,微微頷首:“善。”
梁玉樂顛顛的跑去給師兄弟、師侄們發見面禮了。她如今的錢財頗多,即使是廣虛子門下這樣的富道士也比不過她。人是不是好人不知道,但錢真是好錢!梁玉在同門之內收穫了上佳的風評,這才轉回無塵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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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觀里,史志遠正踱著步,焦急地等著梁玉回來。他認為自己得跳過呂娘子做點什麼,大主意雖然是他拿的,但是許多事情都是呂娘子去做的。開始他還得意,憑你怎麼樣,不是還得聽我的支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