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拐到讀書上頭去了呢?】梁玉重複了一句:“教我讀書?”
袁樵道:“你會留下史志遠,並非全是為了不肯得罪小人,你是覺得他有才華,甚至有些看重他,因為他聰明。你要知道,世上有許多聰明人用他們的聰明去曲解經典,以為自己解得通透,合人本性,芸芸眾生就是如此,‘聖賢說得太虛偽,我做不到的聖賢也不可能做到。’‘多假呀,我身邊就沒有。’
叔玉,聖賢之所以是聖賢正為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你讀的是聖賢的心聲,聖賢與眾人就是不同的,為什麼眾人可以自私,聖賢就不能無私?為什麼我們不能見賢思齊?不要曲解經典。不要以為合了性子就是好的,不要再迷戀不知所謂的聰明人,不要把自己泯滅在眾人之中,好嗎?世上不只有利益,還有大義,先前沒有認真教你,是我的錯。自今而後,我好好講,你要好好記。”
“好。”
袁樵道:“這件事,你交給我。”
“我……”
“以後,絕對、不許、再做這樣的事情。”袁樵難得認真。
梁玉下了個狠心:“好。可是你要怎麼辦呢?”
“我先打探消息。”袁樵一枝算是衰落的,然而袁氏的關係網還是在的。無論有什麼應對,第一是要把事情給弄清楚。
“那報案呢?”
“也去吧。”
梁玉心中大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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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輾轉反側了一夜,將袁樵說的話背了一遍又一遍,心道:我這是真的配不上他了,只要過了一關,我一定要好好做人,一定要配得上他。
到第二天一早,史志遠還是沒有回來,梁玉與呂娘子便以“要接著編書,等不得”為由,前往京兆報了個案。
京兆尹紀申,官聲一向不錯,既不畏權貴,又不酷烈,京城人都說他不錯。此時紀申還在朝上,京兆府接了這位“外戚”的帖子也沒有很奉承,記下來之後就客客氣氣地請回了。“保不齊您一回去,人已經坐書案後頭了。文人書生,好個酒,喝多了也是常有的。”
梁玉與呂娘子也就是要京兆的一個記錄而已,也沒有很催促,客客氣氣地告辭了。京兆府上下對她們也有了一個初步的評價:雖然傳聞里頗為兇悍,見著面還挺講道理的。能得聖人青眼,果然是有緣故的。
回到無塵觀之後依舊沒有發現史志遠,梁玉的心跳得更快了,這回額上都上汗了,對阿蠻道:“再叫老徐去宅子那裡看看。要是不行,往酒肆里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