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禮默默地伸手也捏了顆,往嘴裡一丟,冰涼的氣息從口腔蔓延全身,他覺得自己的火氣了也消了不少。
兩人坐下,慢慢地啃冰,誰都不敢勸,一碟冰吃完了,桓琚道:“這下他們應該都滿意了吧?”
蕭禮道:“您不該斥責太子,他愛護手足之心不似作偽。那樣的情境之下,也作不得偽。”
桓琚擺擺手:“他處處模仿他的大哥,想做一個像他大哥那樣的太子,這樣是不行的。他有仁心,卻少了點果決。”
“這樣不是更好嗎?”你用酷吏,可不得有一個仁慈一點的撥亂反正?
“大郎當年是什麼樣子?他是什麼樣子?他們兩個不一樣,大郎無可爭議,他不是。大郎可以施恩,他就需要恩威並施。唉,我只求上天再多給我幾年,好好教教他。他要再立不起來,穆士熙絕不會是最後一個。老子非得累死不可!”桓琚捧著右腮,剛才吃冰太多,他牙有點疼了。
父親近來的遭遇令蕭禮心疼,看到罪魁禍首如此心苦,他又對表兄生出同情來:“聖人,太子會好的。”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桓琚近來怨氣很大,“他越慢開竅,小人就越是不安份!”
蕭禮垂下了眼睛,心道,小人不安份是肯定的,然而集中在十二郎、十三郎身上,您真的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桓琚就像傻了一樣,死活不肯承認他對凌賢妃的寵愛才是會讓許多人把目標放到十二郎身上的主因。反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三郎如此善良,一旦我走了,子弱母壯,必亂天下。”
知道他說的是杜皇后,蕭禮還是故意說:“梁婕妤一向安份守己,梁滿父子如今也潛心讀書,他們不是張揚的人。”
桓琚抱著牙冷笑:“裝!阿姣,你再裝一個給我試試。”
蕭禮耳朵紅了,無奈地問道:“表兄,你想說什麼?”
桓琚捂著腮湊近了蕭禮,附在他的耳邊說:“你再裝?”
蕭禮道:“皇后無罪。表兄,我明白你是怕外戚驕橫挾制太子。”
桓琚張口一股涼氣吐了出來:“我怕鬧人彘。”
蕭禮將這股涼氣吐到了腹中,冰了個渾身發僵:“聖人!這話不能輕易講的!皇后向來沒有過錯,為人也不嫉妒。”
“嗯,髒事兒徐國夫人代她做了,她的手當然是乾淨的。阿姣啊,我十八歲的時候以為自己娶了一個賢妻,那時你見過的,我們多麼的和諧。現在外頭說聖人被妖妃迷惑了心智,要廢賢后?哈哈哈哈,她賢在哪裡?三尺桐木刻一人偶,身前捧一冊宮規,就是她給我看的全部了。與她一比,誰都是妖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