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哭了幾聲,南氏一個親娘,發現小女兒也不對勁了,捧著梁玉的臉說:“你說個話,玉,你給娘說個話,你咋了?”
梁玉張張口,空有口型,聽不到半點聲音。南氏攥住梁玉的衣襟:“你叫我,叫聲娘。”
梁玉又張了張口,半點聲音也沒有。舉哀也分節奏,這一波過去了眾人收聲,便聽到了最後南氏對梁玉的要求,所有人都愣住了。桓嶷站起來舉袖試淚:“三姨?能說話就點頭,不能就搖頭。”
梁玉又試了試,不行,她發不出聲,心道,【好麼,叫你嘴巧,歇歇吧!】
桓嶷的臉愈發陰沉了:“御醫!”
梁玉擺擺手,指指棺材。雖然不知道喪儀怎麼搞,但是梁玉擔心如果被拉去瞧病了,回來姐姐還在不在這兒都不一定了。桓嶷兩個拳頭垂在身側捏得死緊,拼盡力氣才打開右掌遞給梁玉,憋出一句來:“這邊來。”
梁玉把左手放到桓嶷的掌中,兩人的手都很熱,緊緊地握在一起也不覺得疼。梁玉知道,桓嶷現在心裡肯定很難過。以他在仁孝太子薨逝之後的表現來看,他現在表現得有多正常,內心裡就有多麼的憤怒。人多眼雜,梁玉一點過格的安慰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握著桓嶷的手去看梁婕妤。
梁婕妤的膚色已與生前不同,表情卻很安詳,完全不見毒發時的痛苦。殿裡、棺材邊上堆著許多冰,為的是能夠更好的保存屍身。梁玉半個身子探進棺材裡,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臉頰,梁婕妤的臉已經涼了,任憑怎麼碰,她都沒有張開眼睛。她就是這樣與世無爭,逆來順受連死的時候都沒能掙扎。
梁玉緩緩收回手,由著桓嶷將她從棺材裡扯了出來。堅定地拉過桓嶷的手,拂開他的拳頭,一筆一畫地寫著:她把你交給我。
【我不再空說誓言,不在放可笑的狠話。】淚水一滴一滴落下。
急匆匆的腳步響起,御醫來了。
目睹了這一幕的人非常想知道梁玉都在桓嶷手裡寫了什麼,會是兇嫌的名字嗎?她認為誰才是兇手?
梁玉看了一眼御醫,在桓嶷手裡又寫:筆墨。
桓嶷道:“取筆墨來。”又多指了一個宦官給她捧筆墨。梁玉拍拍桓嶷的手,示意他繼續,不用管自己。桓嶷搖搖頭,他現在對杜、凌哪一方都不信任,他得看著梁玉沒事才行。與他的父親一樣,他本能懷疑杜皇后母女,對凌賢妃的疑慮也沒有打消。桓嶷比桓琚更懷疑凌賢妃一些,因為他從小就知道凌賢妃在宮裡有耳目。
【我必盡赤其族。】桓嶷握緊了梁玉的手。
梁玉並不在乎自己接下來是不是啞了,啞巴就不能做事了嗎?她就是之前瞎逼逼太多了!啞巴也挺好的!。
御醫一頭汗,對桓嶷搖搖頭:“委實看不出毛病來,毒性沒有傷到喉嚨,大約是太傷心了。下官再為鍊師開一劑清血解毒的方子,慢慢調理。”
梁玉慢慢寫道:聽天由命,你去忙吧。我能守靈麼?
即使原本不能,現在也得能了。且梁玉因涉案,桓琚與桓嶷的意思,都是讓她暫時留在宮裡回憶當時的情狀兼醫治,至少要等到事情有個眉目了再出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