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數完十下,崔穎道:“行了,再關起來吧。”
【什麼?不問你打什麼?!】凌光差點脫口而出質問崔穎。
父子倆被打得渾身是汗,也不知道這個酷吏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兩人心裡難受極了,什麼樣的猜測都冒了出來。崔穎給了他們優厚的待遇——單人間,父子二人還安排在了隔壁,中間用一道柵欄隔了起來。
崔穎雖則急於破案,也不在乎這點時間,預備每天打人當打卡,磨到他們心理承受不住了再打一打問一問。但是一件突發的事將他又調回了宮裡——有人血濺東宮,自殺了。
崔穎趕到兩儀殿,桓琚道:“你與程為一同去東宮。”
崔穎與程為一又趕往東宮,此時日已正中,東宮的屬官們齊刷刷聚集在前面目送崔穎到了□□。桓嶷已經搶先趕回了東宮,本要放出去的人又被扣押了起來,君華的屍身沒有動,用一幅白布蓋著,四下布滿了看守。
今年的第一場雪不大,細碎的雪粒飄飄灑灑的落下,在白布起起伏伏的一道道凹陷的痕跡里積聚。
桓嶷先一步回來了,他緊張極了,大罵:“沒用的東西!讓你們侍奉好三姨,須臾不離的呢?此人手持利器,萬一暴起行兇呢?”
梁玉沖他擺擺手,拉他到書案前坐下,展開了紙。桓嶷捲起袖子磨墨:“三姨要說什麼?”
梁玉先寫:不要怪他們。
“哼。”
再寫:有收穫。
“好吧。以後不許這樣了,我給你配個響鈴!”桓嶷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有事搖鈴就不用喊了。他墨錠在他手裡越轉越快,將墨汁也濺出數滴來。
梁玉匆匆寫道:君華指認昭陽母女。
桓嶷的手停住了,定定地看著梁玉。梁玉奮筆疾書:昭陽早知何宮人為昭慶眼線,昭陽欲使昭慶頂罪。一石二鳥。
【不錯,】桓嶷想,【這就說得通了。賢妃要害阿姨做甚?不如毒殺皇后。阿爹未必會追究。縱然追究,也強如現在這番模樣。賢妃雖是虛情假意,與我們總比與皇后親近,她何至於此?唯有昭陽殿,阿姨礙著昭陽殿的眼。】
梁玉放下筆,擦擦指尖染上的一點墨痕,拉過桓嶷的手,一筆一畫的寫道:我信君華。
桓嶷點頭道:“若是做死士,她也未免太剛烈了。怪不得昭陽殿這麼痛快交出了何宮人,何宮人這麼能熬刑!”沒有的事,你讓她招什麼?說不出來就是熬刑了。
梁玉將他手掌推成拳,將寫過的紙張拿來又檢查了一遍,都疊在一起。如果所料不差,一會兒一定會有人來問話,省得她再寫一遍了。君華在庭中說的話不必再寫了,反正有別人聽得到。
崔、程二人一到東宮便收到了筆錄,程為一關切地問梁玉有沒有受到驚嚇,崔穎更關心的是:“鍊師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