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裡奏本都寫好了,豐邑公主把婆家給告了,罪名還是謀逆。與謀逆比起來,袁樵準備的這些就不夠看了,恰好趙侍中又跳了出來要保杜皇后一脈,袁樵便將目標對準了趙侍中。
參趙侍中就與參杜皇后的家族不一樣了,“皇后的舅舅”這個外戚關係太生硬了。何況大家都知道,不能把謀逆案擴大化,袁樵選擇了只攻擊趙侍中一人的策略。參他!讓他閉嘴!既報仇解恨,也免得他殃及無辜。
梁玉曾經感嘆宋果“讀書人真他娘的狠”,袁樵卻比宋果還要狠一些。袁樵呈上的彈章列了趙侍中的十大罪狀,他的起手式極其惡毒刻薄“臧文仲其竊位者與”。這是《論語》里的一句話,是孔子罵人的。罵的是魯國執政不舉薦賢人。【1】
哪怕是蕭司空親自動手,對趙侍中的恨意沒這麼深,大約也寫不出這樣的彈章了。袁樵每一條罪狀都是有實據的,譬如舉薦人才這一條,趙侍中不舉薦賢人,他舉薦的人里有許多都犯了法。一旦一個人做官犯了罪,舉薦人也是要連坐受罰的!
無論如何,趙侍中不進謀逆案,也得先把這十條罪狀摘清了,桓琚會讓他摘清嗎?
【你們作孽也夠久了,到了還債的時候了。】
第83章 殊途同歸
【袁樵?】桓琚想了一下, 瞥到了屏風,【哦!是他!他怎麼到了御史台了?】
袁樵太年輕了, 桓琚打算將他留給兒子用, 乍一看他跳了出來,一時有些恍惚。且袁樵是他放進弘文館的, 到了御史台的事情他還不知道。【老了、老了,八、九品的官員不知道有多少,果然是不能一一記清的。】
桓琚感慨了一番, 細細將袁樵的奏疏從頭看到遍,不由拍案:“寫得好!”
袁樵除了一個起手式,再沒有罵趙侍中一句,卻每一條都砍在了趙侍中的身上。他給趙侍中湊的十條罪過,都伴以佐證, 每一個例證都是實實在在的案件。桓琚匆匆拿起硃筆,將每一個案件的名目挨個圈了, 往地上一擲:“去,調了案捲來!”
這樣的案子,哪裡還用酷吏去審呢?
【聖人很興奮, 】程為一暗中對自己說, 【且沒有震怒。】
身為內侍,程為一對桓琚的了解甚至比凌賢妃還要深。桓琚有許多不自覺的小動作, 當遇到難以裁決的軍國大事的時候, 會繃得像一張拉滿了的弓, 坐著思考, 猶如雕塑,一點多餘的動作也不會有。相反,遇到一些在“掌控中的事”、“小事”的事情,他才會像一個普通人那樣不停地動。通過這些動作來判斷他的情緒,可比聽他自己說要更貼近真相。
看現在的樣子,這份奏疏是合了他的胃口,且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困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