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司空淡淡地掃了黃贊與嚴禮一眼,又閉上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參禪。熬到了時候,與黃贊等一起用飯,吃完飯在正事堂走上幾百步,接著參禪。數到可以出宮回家的時候,慢吞吞地起身,也不乘馬,坐車回家。
蕭禮回家比蕭司空要晚,拿到了崔穎提供的供詞,再核實一遍,壓著怒火回了家向父親抱怨:“世上竟有如此糊塗的人!”
蕭司空道:“能犯案被捉到的,第一是蠢,惡反而在其次。每個人都讓你著急,你這個大理寺卿也就不要做了,免得氣死。”
蕭禮是為桓琚生氣,桓琚對桓晃抱有怎樣的期望大家都看在眼裡。一件去了就能將功勞當土特產帶回來的事情,硬是被桓晃辦成了如今的模樣。原因意是他要“孝”!還是對杜氏一個傻老婆子盡孝!
“他這般做,激怒了聖人,連聖人的名聲都被敗壞啦。”
蕭司空道:“我年輕的時候,比你如今還想雕琢聖人的名聲。”
蕭禮啞然。
蕭司空問道:“你打算怎麼判罰呢?”
蕭禮道:“兒以為,還是依法而辦最好。”
“那就這樣吧,你再想想,朝廷上接下來要做什麼?”
蕭禮道:“總不能是再清理杜氏吧?杜氏一族之前是跋扈了些,否則不能犯了眾怒,這件事委實冤枉。”
蕭司空罵道:“鼠目寸光!你就只看到杜氏嗎?執政要看的是全國!”
蕭禮低頭想了一下,抬起頭來時又帶上了自信:“可是楣州?不不不,楣州已平,要派精幹的官員去安撫,這是一定的。嗯……啊!楣州之事起因是楊仕達這樣的地方豪強,楣州如此,其他的地方呢?”
蕭司空背著手踱步,心裡有點小得意:“不錯,知道就好。你說說,接下來要怎麼辦?”
蕭禮眉頭微皺:“難在選人,更難在……聖人有些,咳咳,其實用‘四凶’的時候,聖人的本心也是好的。”
蕭司空滿意了:“那就去好好琢磨,去吧。”
蕭禮緩施一禮,沒有對蕭司空講,這幾天他天天被大長公主念叨著要重判桓晃,但是他都沒理。大長公主對長子比對幼子要客氣得多,沒有按倒一頓暴打,只是把他胳膊掐出了好幾塊青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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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道行最高的一隻老狐狸已將桓晃放到一邊,大理寺與兵部也將判罰結果給出——依律而辦。表面上看起來沒有絲毫的問題,甚至桓琚也沒有當朝表現出咬牙切齒。次日,蕭禮給桓琚上了一道奏本,提出的就是地方豪強的問題,桓琚也將蕭禮召入兩儀殿,表兄弟倆一番長談。
桓琚頭腦清晰,思維敏捷,對蕭禮道:“你能見微知著這很好,治大國如烹小鮮,須徐徐圖之。”
【很有分寸嘛!】蕭禮放心了,笑道:“臣將看到、想到的說出來,如何去辦也還沒有萬全之策,全憑聖裁。”再看太子,也是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