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呀。”
“來了就遇到楊仕達了。原來,頭一樣遇到的是兼併。”
朱寂勉強道:“那是個意外。”
“是意外。意外之後呢?我想勸課農桑,農桑是什麼樣子的?我以前只在書里看到過,騎在馬上看到後,然後呢?百姓心裡想的是什麼,我不知道。”
朱寂為了不幹這讓人瞧不起的粗活,東拉西扯:“怎麼會不知道呢?不外是減賦稅,這個朝廷免了他們今年的稅。再有風調雨順,遇到一個愛民如子的父母官。”
袁樵停下手,似笑非笑地道:“愛民如子?我兒子正在家裡讀書,調好的名香燒著,奴婢伺候著。”
朱寂抿了抿嘴。
袁樵道:“像今天,希望土地鬆軟一點,監工不要往下落鞭子,手裡的鍬好用一點。減賦稅你說中了,但不是天天都這樣想,只有遇到事情或者閒下來的時候才會想。朱兄,再干兩天吧,我給你準備好衣裳了。”
朱寂四下張望,只見民伕都彎著腰或挖地、或擔土:“……”跟他們一樣幹活?簡直斯文掃地!
然而落在袁樵的手裡,朱寂還是認慫了,好像是有一點明白蕭禮為什麼把他踢過來了。
他還是猜錯了,蕭禮根本不知道袁樵會幹這個事,蕭禮的初衷也不過是讓朱寂干點實事,並沒有想讓他幹得這麼“實在”。蕭禮,甚至被梁玉領去幹活之前的袁樵父子,與朱寂的想法前沒有太大的差別。袁樵也沒有故意整他,又或者是故意開導他的意思,只是想:【日後同朝為官,他若能明白些事理,彼此也好相處。且真正知道民間疾苦的官員多些,於國於民都有益。】
朱寂渾水摸魚地幹了一個上午的活,開飯了。袁樵領他去打飯,朱寂按著斗笠不想被人認出來。到了大鍋面前自己暴露了:“就吃這個?!!!”
袁樵對民伕算不錯的了,有飯、有菜,一人一個大碗,一大勺飯、一大勺菜。飯是雜糧飯,菜是青菜不見什麼用葷腥。袁樵拿了兩個碗,給了朱寂一個。朱寂捧著比他腦袋小不了多少的碗,驚呆了。
袁樵幹了一個上午,也有些疲憊:“吃這個。”
旁邊一個機靈些的民伕插了一句:“對呀,比以前吃得好多啦。”
“楣縣以前的縣令真該……”朱寂罵了半句,嘟囔著盛了半碗的飯菜,捧著半天沒吃下去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