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度更不是滋味了,他認為無情的母親,竟然是這樣的一副心腸。只因私情未得許可,他就認為母親鐵石心腸,這樣的他,何其可惡?
全家上下沒有人再提他的“荒唐事”,什麼與劉家的婚約,什麼與凌珍珍的私情,那都是過眼雲煙。連蕭司空這樣的“端方君子”也沒有很管他花天酒地與女伎私混,蕭度卻自己收斂了。按時的回家,不再眠花宿柳,將酒也戒了,晨起舞劍,深夜讀書。
老大不小的年紀了,家裡開始給他籌劃另一門親事。蕭度對劉洛洛充滿了愧疚,劉家無論如何也不會吃這口回頭草,算來都是他任性惹下的禍。此時此刻,他卻什麼許諾也給不出,只能悶著頭,由父母決定了與李氏的聯姻。
一切都如父母兄長的安排,可能令他們快意些許?蕭度不知道,但是知道自己之前做了錯事,他得彌補。【去楣州也好,忤逆父母,合該流放。珍珍遠流崖州,我也該流放。】
一搖三晃,蕭度帶著人上路了,並不知道在他前面的驛路上,蕭家的信使拼了命地將大長公主與蕭禮的書信往楣州送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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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收到了大長公主的書信,她還欠大長公主的人情,比欠蕭禮的那一份小些,也還是欠了。蹲台獄的時候,大長公主在宮裡跟李淑妃給了她不少照顧,還有些旁的事兒都湊一塊兒,攢起來也是挺大一份。大長公主的書信很直接,跟梁玉說,蕭度現在看起來懂事了,但是怕他再犯蠢,讓梁玉幫忙盯著些。
袁樵拿到的是蕭禮的書信,袁樵往楣州來,蕭司空給放行過。梁玉在京城裡大白天的殺了朝廷命官,只判個流放兩千里,蕭司空父子的助力也是大大的。
那還有什麼好講的呢?都欠了人家人情了。
梁玉與袁樵一碰頭,看到彼此手裡的信,都笑了。梁玉道:“看你的了,反正他是司馬,上頭還有一個刺史呢。王刺史如今也不是去年的模樣了。”她不是官員,種自己的田、織自己的布,與蕭度的接觸應該不多,該鬧心的是袁樵。
袁樵道:“我也不怕他。蕭家放他過來,就是讓他吃苦的。”
只是朱寂與梁大郎、梁八郎再沒有藉口留在楣州了,梁玉的織機上又卸下一批布來,湊夠了百匹,與趕製的衣服鞋子一起裝箱,讓兩個哥哥給帶到京城去。
朱寂一步三回頭,他還擔心著蕭度。為此不惜跟袁樵賠了好話:“當年戲弄你的人是我,那個……”袁樵將他的腦袋撥正了:“我沒有對你如何,自然也不會對他如何。沒仇沒怨的。”
朱寂三人是隨著押解楊榮一家的囚車入京的,張軌還要在楣州再鎮上一段時間,派了個心腹的校尉帶了兩百兵馬押送,朱寂等人與他們同行正可保證安全。大隊人馬與蕭度擦肩而過,蕭度一改翩翩公子招人眼的模樣,遠遠看著這一隊人馬,竟不上去與人打招呼,因而也錯過了與朱寂交流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