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司空的教誨也過來湊熱鬧。蕭司空說,你得分明白女人也有很多種,有些就不是為了取悅你而存在的。【那珍珍呢?她算哪一種?我將她當作哪一種?】
蕭度挺在臥榻上,抽搐幾下,啪,彈坐了起來,臉上身上全是汗珠。
舉袖試汗,蕭度大口地喘著粗氣,引來侍者關切的聲音:“郎君?”
“我沒事!”蕭度粗聲粗氣地說,“取水,我要沐浴!”
熱水很好地紓緩了蕭度的情緒,他又冷靜了下來:【明天辦了交割之後,再去見一見她。】他想再聊聊。
蕭度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凌珍珍與菜刀總是入夢來。凌珍珍還是停留在他記憶中的樣子,柔弱而純真,全心地信賴他,而他終究是沒有辦法保全她。菜刀是船上那把菜刀,聽說因為是兇器被沒收了。奇異的,蕭度還記得那把菜刀的樣子,執刀人的臉反而隱在了一片陰影里。
第二天起來,蕭度的樣子更頹了一點,一夜功夫冒出了一層鬍渣。颳了臉,換了官服,薰香將衣服里里外外染上了清洌的氣息,蕭度又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了。到了州府,王刺史見了就歡喜:“年輕人就該精神一些的。”
王刺史要楣州出政績,正是希望所有人團結一心的時候,也不給副手下馬威,辦了交割還給蕭度略做講解。前一天沒有仔細講,今天就告訴蕭度,袁樵父子都被揪去下地了,袁樵還跑去挖渠了。
“先前也隱約聽說過,我便出城看看去。”蕭度一盤算,袁樵在城外,梁玉也在城外,就一起看了吧。蕭禮不會讓弟弟兩眼一抹黑就往楣州扎,蕭度出發之前,蕭禮也將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告訴了蕭度。蕭度當時情緒不佳,聽一半漏一半,等王刺史提起來了才想起來有這一茬。
蕭度並不贊成袁樵與梁玉親自勞作,用得著嗎?統籌規劃不是比自己去干更有意義?帶著這樣的疑慮,他換了身青衣,帶著侍者在大姑娘小媳婦熱情的目光中離城。
袁樵與梁玉都很好找,其時已經是夏季了,袁樵為了用水的事情不得不出城鎮壓。楣州並不乾旱,但是水的數量與能夠利用的水的數量不是一個概念。先前修復的那一段只是乾渠,能保證總體的用水量就不錯了,灌溉時具體的分配又是一場場的官司。袁樵很忙,因為走到哪裡都是找他評理的人。
他爹袁籍當年曾有一個做法,即早一步將各鄉村的長者叫過來喝茶。袁樵想依樣畫葫蘆,卻發現楣州的情況更為複雜。朝廷大軍碾過,強勢些的地方豪強都被順手了,不少地方群龍無首。剩下的聚族而居又有宗族長者的村落,也不大好相與。
袁樵只能見招拆招,到哪裡都被人給圍著。乾渠水量的分配,他用的一個簡潔的辦法——出多少工分多少水。由於當時還徵用了番戶,番戶與普通民戶地位又有所不同,番戶被袁樵打了個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