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度虛心地問:“府君,怎麼樣才能知道這三條做到了?譬如開荒多少,水利灌溉多少畝田地……之類。”
王刺史道:“這些數目正在清點,唔,說到這裡,司馬不妨與各縣縣令多多交往。”他並不像蕭度懷疑的那樣對楣州的事情完全沒個數,他要政績、想向朝廷證明自己幹了什麼,就得有數字報上去,這個道理王刺史還是明白的。
楣州現在的情況有點特殊,無論是開荒、修渠、清查戶口、抓捕強人,都是下面各縣在做,並且在不斷地做,各項事業的數目也在不斷地更新。讓王刺史拿出一個確切的數字來,也是為難他。
蕭度狀似猶豫地道:“這……這原該是府君的權柄,我新來、資歷又淺,如此考問他們,是否不妥?是否要親自去看上一看?請教府君,您是如何施為的呢?”
王刺史道:“各縣縣令皆是公忠體國之人,蕭郎不必有這樣的擔憂,只管詢問他們就是。我也是這樣做的。”
蕭度捻了一下指尖,回憶一下王刺史的履歷以及近來與王刺史接觸的事件,下了一個結論——王刺史雖不昏庸無能卻也不精明強幹。刺史雖是代天牧民,所轄的領地也不算小,還是個外臣,是個干實務的差使。似王刺史這般將要緊的事情交給下面的縣令去做,被貶也不算冤,升了才是走了狗運。端坐等回報的,那是皇帝才有的待遇,大臣敢這麼幹,離滾蛋也就不遠了。
【也好,你不去辦,我去。】放到以往蕭度並不會對王刺史有意見,他們是官不是吏,何須事事親力親為?下面的官員弄虛做假的畢竟是少數。現在不這樣想了,就看王刺史不夠踏實。轉念一想,這也是他的機會,如果楣州從上到下,個個精明強幹,還有他什麼事呢?他不過是個副職。
蕭度分析完了利弊,欣然同意去與各縣的縣令打交道去。王刺史捋須道:“每月將各項事務的帳目理一理,拿來我看。”
【!!!你這是要坐享其成啊?】蕭度不淡定了。他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司空的兒子、皇帝的表弟,誰會這麼對他呢?只有捧著他,有好事捎帶著他的。
王刺史還真不是故意的,他定了個大致方針,布置了任務,下屬們去完成,定期給他做個匯報,有錯嗎?沒毛病!
【行!我忍。】蕭度揀起了父親的教誨,對王刺史拱一拱手:“下官這便去尋袁縣令。”
王刺史則認為自己又敦促了一個年輕人上進,覺得自己又幹了一件好事。並不知道蕭度這個人,自己還沒幹出什麼了不得的政績,但是見過的能吏委實不少,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一比,就掂出王刺史的斤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