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樵對蕭度還有一點氣,蕭度這個傢伙對梁玉問話太不客氣了。抿抿嘴,袁樵一張冷臉待百客:“請。”
蕭度進過一些糧倉,這么小而破爛的頭一回見,張望一番,感慨地道:“楊仕達能夠招致如許多的流亡,不是沒有道理的。”
袁樵問道:“司馬有何貴幹?”
教養讓他們要學會不要一驚一乍,喜不過分的喜、悲也不過分的悲,蕭度還是從袁樵的表情、動作、語氣里讀出了淡淡的不喜與疏離。蕭度假裝不知道,答曰:“是王府君。命我與各縣的縣令多多交往,隨時可知各縣的情況,大約是為了有事可以調度。”
袁樵指指倉庫:“就是這個樣子的了。”
蕭度道:“得修啊。不過也不急吧?今年免賦,又是常平倉……”
“有收入的。”袁樵公事公辦地給蕭度講解了耕牛的使用。歷來官府都有這樣的做法,鼓勵屯墾的時候尤其會推廣,只是做成什麼樣子全看地方官的能力與想法,蕭度道:“不錯不錯,是這樣的!我不諳庶務,一時竟沒有想起來。”
袁樵不欠蕭禮人情,對蕭度便沒那麼客氣,問道:“司馬還有什麼事嗎?烏縣離楣州還遠,想去見他怕是要早早動身才好。”
蕭度遭了冷遇也不惱,依舊溫煦如春日一般:“楣縣才只看了一個皮毛,還說什麼烏縣呢?蜻蜓點水一般,豈是我輩所為?你不必管我,我跟著看看、學學,還望不吝賜教。”
袁樵自認沒有這樣的厚臉皮,臉有點黑。今天還約好了要出城去作坊那裡跟梁玉見個面的,梁玉說有個新想法,想聽聽他的意見。因為與紡織有關,要設在作坊附近的河邊,邀他去實地勘查一番再作定論。
這得去。
袁樵後面跟著個拖油瓶來到了作坊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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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樵不大樂意,梁玉反而覺得有趣。她讀書不多,建碓坊的時候想起來史書里約略有些記載,翻出來一看,是河岸如果水碓太多,會影響航道。毫無疑問的,如果水力紡車立起來了,是瞞不住人的眼的。
假設水力紡車的效率與腳踏紡車一樣,就值得紡紗人去仿造。如果效率高一倍,一定會有有財有勢的人招集了工匠來研究,建個紡線的作坊。就如水碓一般,不少水碓不是哪一家的,它可能是合族、全村的人湊錢建的,推幾個人在碓坊里勞作,各家依次、按照共同約定的費用來使用、維護這個碓坊。
這樣水力紡車一定不會少!
那麼對河道會有什麼樣的影響呢?梁玉熟悉土地,知道以楣州的土壤,累死也不可能致富。紡織作坊反而是條路。她希望楣州能夠成為一個布帛、絲麻的生產和集散地,那麼水陸交通就很重要了。最起碼得袁樵這個縣令做個規劃,再大一點的規模袁樵都策劃不了,還得王刺史去調度、協調境內各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