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愛中長大的與在歧視中長大的,氣質就不一樣,袁先往座上一坐,蕭度就知道自己之前想錯了。【咦?他居然並無戾氣,究竟是秉性豁達,抑或是養父一家待他慈愛,又或者兩者兼有?】
袁先這兩者都有一些,還有一分天生有城府。坐下之後,對上茶的侍者微微點頭,不必蕭度發問,袁先主動說了自己的來意:“世伯,小侄奉娘子之命來與世伯協議一些事情。娘子有言,她一婦道人家,不好拋頭露面,家父又不在家,故而派遣小侄前來,還望世伯海涵。”
“咦?”蕭度發出一個疑惑的音節,“她?什麼事?”水碓、水紡車雖然要納入徵稅,以梁玉的身份必然是不需要繳稅的,那還派袁先來做什麼?
【能使得動大郎,她在袁家倒是說得上話了呢。】
袁先微笑道:“世伯貴人多忘事,是準備年禮的事情。”
“哦!是這件事情!”蕭度想起來了,一拍額頭,笑道,“近來總是亂忙一氣,竟將這事放到一邊了。回去對三娘說,多謝她費心。”
袁先道:“娘子說,旁的都好辦,只有一些個本地極罕見的物事尚需時日。她手裡有幾件羽毛裙,還是當時楊仕達孝敬的,娘子情願讓與世伯,好孝敬與大長公主殿下,好令大長公主歡喜。”
只要搞定了他娘,他爹就只有打順風旗的份兒!蕭度臉上的喜意一閃而過:“她可真是有心啦。唉,她一個小娘子……”話說到一半覺得這樣說有些輕浮,旋即改口,“她自家留著穿就是,我再置辦。”
袁先道:“楊家小娘子說,越是精緻的羽毛裙越是難得,織造還在其次,取得這些羽毛反而更難,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得到的。楊仕達孝敬的這幾件,算得上是上品了,不用幾百人花上許多時間是搜羅不到的。如今楣州的情形,如何能再勞民傷財呢?”
蕭度道:“那可真是謝謝啦。咦?楊家小娘子?”
袁先點點頭:“是她。”
蕭度顰起了眉。楊美娘這個人,蕭度也是知道的。楣州楊氏的嫡枝,卻是歷經磨難,如今被梁玉給帶在身邊。蕭度猶豫一下,問道:“她還在三娘身邊嗎?”
袁先道:“是。”
承了梁玉的人情,事業上還需要袁樵的支持,蕭度對袁先這個少年斯文有禮的舉止還有些好感,不免提醒道:“你一會兒回去,對三娘講,這個楊氏來歷有些複雜,還需要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