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桓嶷又看了幾回女婿,聽袁樵說萬年縣的情況——京城權貴多如狗,難!梁玉卻又說:“說這麼多做什麼?三郎,你悄悄往萬年縣走一遭,不就知道了?”桓嶷竟真的去了一趟萬年縣衙,小聲嘀咕一聲:“有些狹窄。”
梁玉道:“比別處可好多了。這可是萬年縣!在這裡做官的,能與別處一樣嗎?朝廷的臉面呢。”
桓嶷道:“還是委屈了。”
梁玉沒有順杆爬給袁樵要官,而是說:“他已比別人舒心了,你看,他能見你,別的縣令能嗎?嚴尚書認得他,還是我們的大媒,有幾個有這樣的人緣兒?”
桓嶷點點頭:“正因如此,才說委屈。”
覺得跟袁樵聊得差不多了,桓嶷又轉戰到梁府去看外婆。過不數日,還跑到了京兆,問宋奇他做官的感受,回來心說:【宋少尹比他岳父聰明。】又往司空府里去,一句緊著一句問蕭司空父子做官時的感悟。
待騷擾完半個京城之後,今年輪著入京的地方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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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嶷是一個十幾歲就可以把給他上諫表的諫官聊哭的人,事跡太久遠,以至於許多人都忘記了這件事。
當連續四個地方官緊張激動又充滿雄心壯志地走進兩儀殿,半個時辰後再哭著從兩儀殿出來之後,蕭司空猛然從記憶深處翻出了這件事——幸虧我決定要提前休致了!我的手腳要快些了!快給阿宏把新婦娶進門!
桓嶷與地方官聊天聊得興趣十足,漸漸找到了與他們談話的竅門,也從中找到了幾個他覺得不錯的官員。並非全國的地方官都要在每天這個時候進京述職,桓嶷命嚴禮將今年來京的人記下來,自己記下幾個明年要留意再考察的,讓嚴禮主持,明年除了這幾個人要到京城來,其他人不必再來,換他今年沒見過的縣令來。
嚴禮不敢大意,回到吏部就開始翻檔案。歷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情官司在裡面,他得自己心裡先有個數。要命的是,許多人情他都不知道,即便是吏部尚書,也不是所有的官員任免都經他手。其中還有許多蔭官,好不好的,人家爹好!爹的爹好!
每年考核的時候都是吏部忙而收穫頗豐的時候,今年收穫也算不錯,忙卻是翻了好幾倍!
據嚴禮所知,桓嶷與桓琚有同一個習慣,愛在屏風上記人名,以他在兩儀殿的觀察所知,桓嶷已經記了半架屏風了。嚴禮不敢打探,但是憑一眼的印象,記住了裡面幾個突出的名字——費燮、宋果、楊參、趙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