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申道:“這麼大的天下,這麼多的事情,總要有人去管!聖人垂拱,就要執政去做。執政做事是應該的,總攬一切是不應該的,定策是聖人該做的事情。”
“我,呃,先觀摩。”
紀申搖頭道:“不好。還請聖人對臣等多一些愛護之意,不要給臣等養成個什麼‘黨’的機會。介時自己忠臣愛國,門生故吏未必個個都肯隨時放權。君臣爭勢,說出去好聽嗎?聖人,請您快些可以自己拿主意吧!似那等賭氣的事不要再做了,穩重些。”
桓嶷慚愧得滿臉通紅,深深一揖:“紀公愛我。”
紀申忙將桓嶷攙起,發自肺腑地道:“臣原本也是擔心聖人過於仁厚,又怠政,則臣只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與蕭、黃諸位戮力同心,為聖人撐這幾年,待聖人肯殺伐決斷了,臣等也能向先帝交差了。觀聖人近來所作所為,實非仁弱之君,臣等還代聖人拿什麼主意呢?臣願像侍奉先帝一樣的侍奉聖人,各安其位,那才是君臣之間該有的樣子。執政本就不該越俎代庖,所謂冢宰,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桓嶷感動得落下淚來:“紀公、紀公。”
紀申的眼眶也濕潤了:“聖人。”桓琚父子身上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小毛病,也有各自的小偏心,但是大事上都還拎得清,也能聽得進話,紀申對桓嶷抱有很大的期望。
桓嶷道:“我必不辜負紀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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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說完“必不辜負紀公”的第二天,桓嶷就讓政事堂研究一下,給侄女從郡主給提成公主。公主原是一種身份,如今變成一種等級,桓嶷懷念哥哥又心疼侄女,且只是一個公主,並無關大局,政事堂也不在這上頭跟他磨牙。
桓嶷心滿意足地畫了個“敕”,口角含地笑地想:【大哥,阿鸞出嫁時必是公主。】消息到了福安宮,李淑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主?”她才想著阿鸞的事情,桓嶷就給阿鸞加了這麼重的份量,李淑妃內心感慨無限,也感激不盡。她知道“原太子”是個尷尬又很令人戒備的身份,原太子的女兒,名份也不大好處置。一般新君睜一眼閉一眼只當無事發生,還保留著原有的待遇,就已經是厚道的人了。【大郎沒有看錯人。如此,阿鸞以後也不必我來發愁了。】冊公主亦有禮節,桓嶷派了內官到福安宮來,協助李淑妃準備一應的禮儀,不吝金帛。到了二月末,一切就緒。
冊封的使者也揀了大個兒的,用的陸尚書令——都是自家人。前來觀禮的貴婦極多,場面比真正的皇女也絲毫不遜色。李淑妃自來人緣不錯,一應禮儀過後,阿鸞須去拜謝帝後,李淑妃被晉國大長公主邀著同車,兩人相談甚歡。
到得宮中,桓嶷與陸皇后都在等著她們,一家人喜氣洋洋。晉國大長公主打趣道:“咱們阿鸞如今只缺一個駙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