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與她好好講。”
“是。”
李淑妃是質問,陸氏就是哭泣。到了女兒的房裡,還未開口先落淚,哽咽道:“阿鸞。”
阿鸞心頭一酸,撲到母親懷裡道:“女兒不孝,可是……”
陸氏沒有指責她,而是說:“你要真的去了,也不必管我們,我們兩個人總還能就個伴兒。日後我就念念經,也能度日。再者……”陸氏抹抹淚,“總還算衣食無憂。倒是你,這幾千里的路,你想好要怎麼走了嗎?”
“是。我總能忍得下去。”
陸氏搖搖頭:“沒有這樣的宮室,沒有這樣乾淨的侍女。住氈帳,你的腳踩不到一塊堅實的地,沒有果蔬,只有腥膻,沒有絲綢,只有皮毛。茹毛飲血,風餐露宿。語言不通。這一路上,飲水也不能就有,你可怎麼辦呢?”
她說了這許多的難題,阿鸞卻只說:“我都能忍得。”
陸氏問道:“你怎麼就有這麼個念頭了呢?”
“我、我只想為國家做點事,聖人待我們恩重如山,我實在無以回報。何況……”阿鸞一聲嘆息,“我不是真的公主啊,怎麼能夠安心享受這樣的優待呢?世人都傳誦阿爹的令名,可是我已經不大記得他的樣子了。如果我泯然眾人,以後阿爹也會被人遺忘吧?”
陸氏不說話了,丈夫的名譽與女兒的幸福之間,她也很難抉擇。
陸氏敗退,阿鸞開始絕食。李淑妃無法,只得再與阿鸞見面,將“孝”搬了出來,阿鸞以為“大義”當前,尤其她們桓家國即是家,她肯出塞是忠孝兩全。
李淑妃用盡辦法,發現自己的親孫女跟後宮那裡假裝絕食博疼愛的小妖精是真的不一樣,只得向桓嶷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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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嶷滿以為以李淑妃之能,定能將阿鸞導入正軌,不想聽到了絕食的消息。桓嶷道:“娘娘查過了嗎?究竟有沒有人蠱惑?若沒有人蠱惑,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傻念頭呢?”李淑妃苦笑道:“如果有這樣的一個人,一定比我厲害得多,我竟沒有察覺到蛛絲馬跡。”
桓嶷嘆息道:“我去看看她吧。”
李淑妃又是感動又是愧疚:“聖人日理萬機,還要……”
桓嶷擺擺手:“那些都在這裡,跑不掉,阿鸞不一樣啊。”他帶上了陸皇后,一起駕臨福安宮,試圖勸解阿鸞。
帝後二人去福安宮並不稀奇,看到的人只說“聖人果然看顧兄長遺孤”,卻不知道這一趟並不是二人願意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