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傢伙真的能找過來嗎?」死柄木弔懶懶散散地靠在椅背上, 伸手輕輕彈倒棋盤上靠近自己的白色王后,「事先聲明, 我只等到十一點。多一分鐘都不行。」
「死柄木君, 是在擔心織田小姐嗎?」坐在棋盤對面的青年不慍不怒, 慢條斯理把顫顫滾動的白色王后扶起來,話語帶笑, 「善意也好,惡意也罷,只有讓對方清楚知曉,才不會失去趣味。」
「擔心……你在說什麼噁心的笑話?」死柄木弔雙手撐在簡陋的桌子邊緣,帶著壓迫和威脅意味地讓身體稍微前傾, 「闖到我們這邊、沒臉沒皮要借人的, 不是你這個討人厭的傢伙嗎?」
「嘛,這麼說也沒錯。」陀思妥耶夫斯基無奈地蹙眉, 把騎士的棋子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誰讓我在日本沒有信得過的下屬……啊,既然如此,貴司黑霧先生, 有跳槽意願嗎?」
病秧子俄羅斯人特麼是不是吃壞東西了?死柄木弔:「你想死嗎?」
「目前沒有這個意願,」帶著毛茸茸帽子的奇怪青年輕笑出聲,「在這個世界變得徹底【正確】之前,恕我不能輕易離開。」
陀思妥耶夫斯基把手中的棋子放在黑白格的棋盤上,發出冷淡的、幾不可聞的敲擊聲;青年詭異的紫色雙眸緩緩抬起:「這一點上,我和死柄木君的意志是一樣的, 對嗎?」
死柄木弔嗤笑,提不起絲毫興致去跟這個外國來的奇怪傢伙多做糾纏。
「其實,死柄木君和織田同學很像啊,」陀思也不是很在意對方有沒有回應他的話,慢悠悠地擺弄著棋局,慢悠悠地和青少年談心,「都是被選中的人,都是強悍的『國王』……啊,令人羨慕。」
「哈。」死柄木弔扯開一個森然的笑容,漫不經心抬起手按住棋盤邊緣,「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閉著眼睛亂選棋子,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崩壞自敵聯盟少主手指接觸的部分開始,如潰塌的雪山般一瞬間就蔓延過半;像是藏匿於黑夜的野獸猛然清醒,帶著怒火一口咬掉了半個城市。
「還有三分鐘。」死柄木弔施施然收回手,只給不速之客留下巴掌大的一塊棋盤,以及零星幾個沒什麼大用處的棋子,「既然有膽量單身赴會,你就應該做好有去無回的準備了吧?」
「……好不容易擺好的呢。」陀思失望地嘆了口氣,「死柄木君還真是難相處。」
「這種……無聊的東西。」死柄木弔似笑非笑地看向隱匿於黑暗中的倉庫鐵門,「還有,我說你是有求而來吧?一聲不吭地站在角落算什麼?」
廢棄的倉庫中只在破桌上方亮著一盞應急燈,死白的燈光十分有限,幽幽弱弱地照亮了廢棄倉庫中極小的一塊地方;東道主的話音落下,空氣靜默了幾秒,第二位客人才緩緩自黑暗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