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琰並不理會我惱與不惱,將我拉到他的身前,扳著我的臉讓我往前看。
月光朗朗之下,河水碧波滌盪,對岸人家也都掛起了燈籠,紅彤彤的映在河面上,映照得河水水波流光溢彩。如夢,亦如幻。
“有什麼不開心的都忘了吧!”他忽然抱住我,將我抱入懷中,在我耳邊呢喃細語。
頭一次,我沒有掙脫他,而是慢慢倚入他的懷中,靠著他,輕輕“嗯”了一聲。他亦是少年身量,肩膀胸懷並不寬厚,於我,卻如泰山般可靠。
過了一會兒,我告訴他:“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縱然有不開心的,我也早都忘了。”
他含笑嘆息般感慨:“那就好。”
夜裡不比白日,越發的涼了,可他就這麼環抱著我不鬆手,他身上的暖意便源源不斷地傳到我的身上,便一點也不覺得冷了。
過了許久,但更像是片刻之後,他收緊了一下手臂,說了我最不想聽的話:“該走了。”
一想到要走,我心就開始難受,腳下也邁不開步子,更不願意他鬆開手。搶著感嘆:“孔子說: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而我……”
而我卻多麼希望,人生就停留在這一刻,再也不要向前流逝了。
我沒有勇氣面對接下來的人生。
在那一霎,我忽然有些明白了“離愁”。青門柳,柳青門,大約真的是個傷感的名字罷?
他將我轉過身來,讓我面對著他,專注地望了我半晌,說道:“可你還得回家呢,若是你的丫頭問起來,你怎麼回答?”
有些話,他沒說出口,可我明白,他是懂我了,甚至他和我一樣,也不願意離開當下,捨棄當下的美景和人。
我向後退了一步,低下頭。
正巧一陣夜風夾著河水的涼意朝我吹來。我抱起雙臂,打了個寒噤。
林琰嘆了口氣,似笑非笑間搖了搖頭,脫下那件丹色的長衣披到我的身上:“你啊,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我攏緊那件外衣,深深吸了口氣,真好,撲鼻都是他身上的香氣。卻擔心他冷:“你不冷麼?”
林琰已經一躍上了馬身,伸手來拉我,笑道:“男子漢大丈夫,滿身都是騰騰的熱氣,還怕這點點夜風?”
我噗嗤一樂,將手交給他。
他沒有讓我像來時那樣坐在他的身前,而是讓我坐在他身後環抱著他。林琰笑道:“抱緊了啊,摔下去我不可不管。”
我咬了咬嘴唇,將自己囫圇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