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作勢偎入她的懷中,一面靠著她,一面打量那智心和尚。和尚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頭頂上的疤似乎也是新燙的,生得面白唇紅,一看見誰就要臉紅,那架勢倒是肖似個大姑娘。
“嬸子,我不吃杏仁茶,我記著嬸子這裡的酒釀餅呢!”
四嬸噗嗤笑道:“你這孩子,就只惦念著吃!”她嘆口氣笑道:“好吧,我去叫他們給你現做點,熱熱乎乎的吃!”
我喜不迭地不住點頭,笑道:“要玫瑰豆沙餡兒的!”
嬸子笑著搖了搖頭,親自去了。
我眼看著她走遠了,便急忙轉過頭去看那智心和尚。
他似乎注意到我熱辣辣地打量他,垂著的頭又往下壓了壓。
“你會唱歌?”
智心和尚的臉頰果然閃過一抹紅暈,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我越發奇怪起來,蹙起眉尖來:“你們做和尚的,都像你這樣麼?”
他“啊”了一聲,抬頭問我:“像c像那樣?”
我指了指臉頰,說道:“像你一樣的麵皮子薄,說一句半句話的就要臉紅啊。”
智心搖了搖頭:“不不,我”
等了半晌,只不知道他這“我”字後面到底想說些什麼,便有些乏味,側頭看了看他,說道:“別低著頭了,萬一脖子斷了腦袋從上面掉下來,豈不冤得慌?”
誰知他聽了這話,唰地一下從耳朵根紅到了脖子根,整個人像極了一隻煮熟的大蝦子。
我被他的反應怔住了,遲疑著說道:“隨c隨你喜歡罷,你要是願意低著頭就低著吧!”說著,輕咳兩聲,說道:“你方才給我四嬸娘唱的是什麼歌?”
“是《子夜四時歌》,用我們地方話唱的。”他小心翼翼抬頭看了看我,“小施主想聽?”
那一刻,他的雙眼太過澄澈,便似澹澹一泓清泉,叫我無法逼視。我飛快地挪開視線,站起身來踱了兩步,走到一旁的百花帳子旁,說道:“是了,你是嬸子的老鄉,我倒給忘了。”
“只是《子夜四時歌》雖是你們吳地的歌,但我聽說過,都是女孩子唱的,你一個男子,怎麼好唱這些?”
他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能c能唱的。”
我捏住百花帳,笑了一下:“那你唱給我聽聽。”
智心見我主動要聽,忽然害羞不肯起來,踟躕著說道:“這c這歌怎好對著小姐唱?若c若是叫人聽去了,豈不c豈不平添口舌麼?”